2018 年 5 月 3 日 星期四 晴
一碗热气氤氲的牛肉面唤醒了沉睡中的金城(兰州的别称)。兰州人的一天是从一碗牛大开始的,之所以叫做牛大,顾名思义,应该就是大碗的牛肉面。兰州人很固执地称自己的牛肉拉面为兰州牛肉面,决不允许叫做兰州拉面,很不屑与青海人所谓的兰州拉面为伍。两地因此也引发了不少的争论,关于这碗面的地域纷争有待美食抑或历史专家细细考证,咱们姑且不谈。今天,我们只是就面论面,聊一聊这碗兰州人引以为豪的牛肉面。
据说兰州牛肉面起源于唐代,但因历史久远已无从考证。有史料记载的是兰州牛肉面始于清朝嘉庆年间,系东乡族人氏马六七从河南省怀庆府人氏陈维精处学成带入兰州的。
陈维精,清朝嘉庆年间国子监太学生,通酱、卤、烹、炸及多种烹饪技法,有“怀庆食圣”之称,在京城国子监读书期间,陈维精将牛肉面制作技术传授给东乡族学友马六七,后来马六七把牛肉面制作技艺带入兰州后,在金城开面庄食肆,由于马六七经营得法,使之声名鹊起,又经后人陈和声、马保子等人改良发扬,以“一清(汤)、二白(萝卜)、三红(辣子)、四绿(香菜、蒜苗)、五黄(面条)”统一了兰州牛肉面的标准,即牛肉汤色清香、萝卜片洁白似玉、辣子鲜红油亮、香菜、蒜苗翠绿可人、面条则柔滑透黄。
中国古代的食谱都是医家和文人的作品,药食同源,掌握了中药调味料的四气五味及文字能力,对很多菜式加以创新,不仅菜名朗朗上口,而且菜品色香味俱全,陈维精就曾以“善和五味”而著称。他善于总结烹饪技法,著有《五味要术》一书,对各种调料应用及中药膳烹制造诣高深,他当年留给子孙一首诗,名曰《维精送子位林孙和声西行手记》:众鸟高飞尽,“桂子”独去远。“豆蔻”年华和,身强余“百倍”。春风草“木香”,“当归”怀庆府。新绿欲涌,“丁香”初开,花“香叶”茂,“荜菝”涟漪,百里林“草果”然繁盛“芳香”。路远难行,高“山柰”何?汝等避“草寇”而返苏寨。“车前”着吉服马褂“红袍”,夜宿“八角”楼,晨饮“胡荽”汤。马“良姜”行千里,遍“地黄”花时至,司碧玉书联水席相敬,“月山姜”汤“茴香”豆,烹“肉蔻”碗“贵老”忙,横“披垒”灶。在这首诗里,陈维精将老汤牛肉面的23种调料全部嵌了进去,足见“怀庆食圣”其名并非虚得。
清袁枚曰:"凡一物烹成,必需辅佐。要使清者配清,浓者配浓,柔者配柔,刚者配刚,方有和合之妙" 。兰州牛肉面精于制汤,注重用汤。牛肉面以汤为百鲜之源,讲究“清汤”、“浑汤 ”的调制,清浊分明,取其清鲜(用来制作清汤牛肉面),留其浊香(用来制做官牛肉面等面食)。牛肉汤中配菜萝卜,一来可以去除牛肉之腥膻,二则萝卜可消食、祛痰,民间把萝卜称为“小人参”,李时珍对萝卜情有独钟:“可生可熟,可菹可酱,可豉可醋,可糖可腊,可饭,及蔬中之最有利益者”。又云:“面乃大热之物,萝卜尤擅解面毒。”可见萝卜于牛肉汤之妙用。
说到兰州牛肉面就不得不提到蓬灰,兰州的牛肉面是加了蓬灰的。蓬灰的原料是生长在戈壁荒滩上的一种野生植物——蓬蓬草,深秋枯黄后烧成的灰就叫做蓬灰。正宗牛肉面非用蓬灰水和面不可,否则,既抻不出细如棉线的“一窝丝”,也不会有筋道柔韧的口感。牛肉面的“面型”宽细不等,有大宽、二宽、韭叶、一窝丝、荞麦棱、二细、三细、细、毛细。一碗正宗兰州牛肉面,卖相绝佳,“一清二白三红四绿五黄”(汤清、萝卜白、辣椒红、蒜苗绿、面条透黄),食材也是相当讲究,各有出处,牛是甘南牦牛肉,辣子必须是甘谷辣子,面则是永登旱地的“和尚头”。
现如今,兰州的牛肉面馆多如牛毛,比较著名的有马子禄、 马保子、东方宫、金强、金鼎、安泊尔、占国、磨沟沿老字号、陈记清汤、白老七蓬灰牛肉面等。马保子虽是兰州牛肉面的发扬光大者,但马保子牛肉面馆却已盛名不再。马子禄,可能是游客心目中名气最大的兰州牛肉面馆了,总店位于大众巷内,现在,与时俱进,就连东瀛也有了分号。有人甚至会说,到了兰州连马子禄都没吃过,就不算来过兰州,呵呵!余也曾品尝过马子禄的牛肉面,味道也就罢了。窃以为,就如同西安老孙家一般,马子禄也只是专门用来迎接外地游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