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斗牛家的烤肉店”时,儿子提出要在出发前再吃一顿烤肉。这可是儿子以前经常光顾的烤肉店,我当然不能拒绝了。于是,儿子让我给好朋友牛牛打电话,他想邀请牛牛一起来吃,可惜,牛牛因作业没有写完不能出来,儿子听后有些失落,可是,食欲不减。
吃着美味的烤肉,儿子表情深沉地对我说:“妈妈,马上要去加拿大了,我们要乐观一些。”。没想到儿子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我有些忍不住想笑,心里又有些难过。不是替他难过,这份难过的心情岂止是儿子,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我问:“为什么?”,儿子充满感慨地说:“唉,我们现在还是中国人,到了加拿大,我们就是加拿大的华人了。只有回国时,我们才是中国人。”。儿子的意思我懂,可是,经他一说,我觉得非常好笑。忍不住在他面前笑了起来。儿子没有笑,还白了我一眼说:“你还真能笑得出来?!”。见儿子的表情沉重而严肃,我果真忍住不笑了。
夜晚9:30分飞往北京。起飞前,儿子在家长群里发文字向同学道别。家长们还有几个同学都在群里给我们很多祝福,还表达了他们的不舍。儿子认真地看着,一遍又一遍,直到起飞关机。儿子看着机窗外的夜空,久久地没有说一句话。或许他正在回忆跟同学朋友在一起的时光,我怕打扰了他,只能默默地陪在身边。
大人们在远行前,总会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办,也有一大群的亲戚、朋友要见,因此觉得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是重要的,也是必须要做的。可是,在我们眼里,小孩子最轻松,没心没肺也不会被什么事情所牵绊,殊不知,在小孩子的心中,任何一件事情都是大事儿,哪怕是一次玩耍,他们都要认真投入地玩到极致。正所谓:“小孩子无小事。”。
对于离别前的告别,在孩子们看来,更是一件神圣而重要的大事件。儿子在走前的两三周就一直在琢磨着要开一个怎样的“告别party”,看他认真地又苦思冥想的样子,我逗他说:“开什么party呀,干脆走前在群里告诉同学们一下就可以了。”,儿子当然不会同意,并且缠着我跟他一起想如何开好这个party,我满不在乎地说:“实在想不出的话,干脆就跟同学们一起吃顿饭算了。”。儿子立刻反驳道:“那怎么可以?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说也要有个仪式感吧!”。如今的小孩子真不得了,居然还懂得仪式感,我暗自惊叹。再看看儿子一脸庄重的表情,本想再调侃他几句,此时已无话可说了。
告别party是从那个下着雨的午后开始的。十几个同学在电影院门口集合,他们先是看了一场电影,然后又在室内公园玩了几个小时,到了晚饭时间,又和家长一起去吃自助餐。同学们刚一见面时,有开心得又蹦又跳的,也有忍不住泪流满面的,家长们也被这既开心又伤感的心情感染着。
儿子没有哭,看起来也很开心,只是没有以往那么活跃。在party结束后我问儿子:“今天开心吗?满意吗?”,儿子非常满足地告诉我:“我开心不重要,重要的是同学们开心。你想想看,我们都一个假期没见了,我把大家邀请来,就是想让他们玩得高兴。我们小孩子不会在意饭菜好不好吃,我们就是想在一起开心地玩!如果今天不下雨的话,我们在公园里就会玩得更高兴。”。
儿子的话,再次令我深受触动。在妈妈的眼里还是稚气未脱的小孩子,怎么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呢!
我们即将直飞华盛顿。在登机口等候时,儿子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看着赵老师在群里发的一张张照片,他自言自语着:“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他们现在正在上课,这是他们在大课间,这张是他们在食堂吃早饭的照片……”。我的鼻子酸酸的,但是,我没看见儿子的泪水,只见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低着头在手机上写字。他写了很多,又删减了很多次,最后,只发出了一句:“我走了。”。之后,再一次翻看着这些照片……
这一句“我走了”,无法走出小小少年的乡愁,只怕会伴随着他的成长在心里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