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钢牙妹快两年了。在我的上颚,内外侧左右边各有两枚骨钉。你听听,“骨钉”,多酷的名称。
网上看那些敢于在自己身上开垦,打了各种洞、带了各种环的人,虽未必赞其做法,但或许正因为他们的特立独行,反而让我心有敬佩。敢成为大众眼中的异类,(在不危害社会的前提下)做自己想做的事,无论外界是赞是贬,都是极有勇气的一件事。
而对于我这个连打耳洞都拒绝的人,在骨头上钻“骨钉”,听起来也是很酷了。
我躺在牙医座椅上说出对骨钉的看法。原本严肃的医生忍俊不禁,说:“你还是我见过第一个对“骨钉”抱有积极心态的人。”
能说出这样的话,除了真的感觉“酷”以外,还因我是已经有四个骨钉在身的人了。过往的经验告诉我,即便医生说“麻药退去会很疼,要吃止痛片呀。”每次听到这样的预告,我都抱着“必疼”的准备,等待疼的到来。而往往没有什么动静,日子依旧毫无波澜的往前走去。
我记得安上颚内侧骨钉时,大夫徒手按了进去;外侧的骨钉是大夫用手钮进骨头的,我还听得到“吱扭”“吱扭”的摩擦声。
我躺在椅子上,看大夫拿起针头一寸来长的针给我注射麻药,说实话心里不由得开始紧张和祈祷。可还是睁眼注视着发生的一切,心想“'死'也要知道怎么'死'的”。
待药效发挥,请来主治医生。确认我没有痛感后,他操起电钻,只听“嗞……”我感受到骨传导带来的震动。
身手敏捷的大夫熟练地实施着手术,只见他拿起一个类似改锥的工具,往我下颚的骨头里拧钉子。他似乎把全部力气注入到改锥顶端,用力地拧下去。这番操作可有点出乎我的“经验”。现在的我好像一台维修中的汽车,跑不掉,只能看着维修师傅又开机盖,又上螺丝。
很快,我的身体又有两个新伙伴加入。但兴奋劲还未消散,疼劲可悄悄爬了上来。或许是打完麻药后等医生的时间有点长,现在刚完成手术麻药就要散了。
此刻的我,终于体会到之前大夫真诚的忠告:“麻药退去会很疼的......疼的.......疼......”
赶紧吃了一粒“布洛芬”,还未走出诊所大门我感觉下巴都要掉了。为什么这样疼?大夫说,下颚骨骼比上颚硬,痛感要更强烈些。这倒可以理解,所谓的“咬合力”如果不是因为下颚向上的力量强大,形成骨密度更结实的下颌骨,这样一个处于“抗地心引力”存在的结构确实会很难维持动物的生存。
但明白道理也并不能减轻痛感。我不自觉地佝偻着背,缓缓蹒跚,就好像这样走路比挺胸抬头更能缓解疼痛一样。街边的玻璃映出我微皱的眉头,和咬住的嘴唇,一副“苦瓜脸”应运而生。
脑子里除了“疼啊”的喊叫声,还在四处搜寻记忆中缓解疼痛的方法。我将冥想时学到的,把意念集中在痛感上,体会它的感觉和存在法用上。说实话真的很难,因为疼痛的影响,更多的意念想要这痛苦的时光快点、再快点结束。但控制意念,好像还真减轻了一分的痛感。真不知道得脑瘤的龙妈是怎么在病痛折磨下,还拍出令观众毫无察觉的电视剧的。佩服之情五体投地!
我有些戏谑的自问,看到我这副模样的医生会不会打趣我:“现在你还觉得酷吗?”我边体味着痛感边想,或许我会这样回答:“为酷付出的疼痛,也是酷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