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乱时期的爱情——真的只有爱情吗?
(一)爱情是迷惑的虚幻
“我熬过了所有的苦难我已经不期待和谁在一起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霍乱之灾,宛如小说中的男主阿里萨与女主“花冠女神”费尔米娜之间玄妙的一见钟情,两人迅速如患上霍乱一般沉浸在各自对对方的美好幻想中甚至走火入魔私定终身直至病入膏肓,却忘记了对对方缺乏实际的接触了解,最终都是感动了自己。当女主的父亲带领女主离开再次回归故土,男主与女主两人在大街相遇却“惊慌地自问,怎么会如此残酷地让那样一个幻影在自己的心间占据了那么长时间”,并对他说“忘了吧”,转身嫁给了与自己门当户对的医生乌尔比诺。
而男主带着对女主幻想的破灭踏上了一条疯狂寻找各种性对象发泄自己欲望的荒诞之路。长达半个世纪之后,两人已是耋耄之年,女主丈夫已逝,男主单身却情人众多得知在女主丈夫去世的当晚登门告白。理性来看,当年“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如今不过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只不过打着爱情的幌子弥补年少的心理缺憾与求而不得的不甘而已吧。两个基于现实肉体和精神双双出轨莫不是对爱情神圣的亵渎?男女主只不过都是更爱自己的世俗人罢了,爱情终究不过一场虚幻!
世俗的好处:安全感、和谐和幸福,这些东西一旦相加,或许看似爱情,也几乎等于爱情。但它们终究不是爱情。用一块没有泪水的海绵将有关她的记忆彻底抹掉,让她在他记忆中所占据的那块空间里长出一片罂粟花。
(二)衰老死亡是人生常态
“他们一家的生活节奏都很缓慢,在他们身上看不出衰老、生病和死亡的迹象,他们只会在自己的时间里慢慢消失。”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小说中,马尔克斯大量描述了人们衰老时面临死亡的恐惧心里,如开篇中乌尔比诺医生的挚友阿莫乌尔在60岁的时候自杀,为的是不再变老。“阿莫乌尔以一种毫无意义的热情热爱着生活,他爱大海,爱爱情,爱他的狗,也爱他。随着死期临近,他越来越向绝望屈服,就仿佛他的死并不是当初由他自己决定的,而是无情的命运使然。”
让人感到荒谬无比的是,一生辉煌光鲜的乌尔比诺医生发现自己心爱的宠物鹦鹉正停在一株芒果树的顶上,当他试图抓住它的时候,迎向了自己的死亡——狼狈的从高处楼梯跌下摔死。
费尔米娜,面临衰老时众人眼中的女神已韶华不再,芳华已逝,容颜衰老,皮肤褶皱,老年丧夫,衰老带给她的是一系列打击和悲痛。“然而丈夫一死,她甚至无法找到自我的一点痕迹。她像是别人家中的一个幽灵,漫无目的地游荡在一夜之家变得空阔而寂寞的房子里,不断痛苦地问自己,究竟谁是亡者:是死去的丈夫,还是她这个留下来的人。”
阿里萨,垂暮之年仍然选择流连于众多女人的风流韵事中,对他而言唯有陷入同众多女人频繁私通的性狂乱中才能弥补自己内心对衰老死亡的恐惧,才能证明他老当益壮,精力不差当年,才能自欺迷惑麻木自己。
衰老是通向死亡的必经之路;衰老是失去,是体力不支、容颜不再;是家人的离去、朋友的断联、未知的恐惧;是无可奈何、满腹辛酸不能言。
(三)人人生而孤独
“生命从来不曾离开过孤独而独立存在。无论是我们出生、我们成长、我们相爱还是我们成功失败,直到最后的最后,孤独犹如影子一样存在于生命一隅”
小说所描述的时代背景是加勒比海城市的世俗风貌——危及哥伦比亚的三大灾难:战争、霍乱、人为的破坏。这样的时代和社会环境造就了人们 缺乏理解信任,心理距离加大,衍生了社会孤独感。
社会孤独感大致可以分为两种: 一种是与生存方式可以联系的表层心理感受,主要由外在环境直接引起。如与亲人分离后的重聚,相思恋人的结合等等。随着外界环境的好转,这种社会孤独感就会随之烟消云散。另一种是与生存意识相结合的深层内心体验。它长久地居于人们的心理深处,所处环境的改变也不能轻易地消除这种孤独感。即便是在车水马龙中或在蜜月旅行中或是天伦之乐中这种孤独感都丝毫不会散去。
马尔克斯笔下的不幸爱情与死亡均源于生存意识的社会孤独感。由社会孤独感衍生的强烈自我意识引领阿里萨积累财产,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等待重回费尔米娜身边的机会。而费尔米娜丧夫之后也选择了与男主再续前缘,共渡余生,无非也有自己害怕孤身一人面对无尽的孤独与空虚的成分。“我们趋行在人生这个亘古的旅途,在坎坷中奔跑,在挫折里涅槃,忧愁缠满全身,痛苦飘洒一地。我们累,却无从止歇;我们苦,却无法回避。”但男主与女主最终的结合也从反面揭示了:对生命浓烈的爱,并非对社会绝望,对人生悲观,将人生看做是奔向死亡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