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得了本书《山家清供》,读了几篇,就极其羡慕宋人的文化生活。印象中的宋人生活似乎在屈辱和窝囊中,少年时代听的《岳飞传》《杨家将》全是割地赔钱的窝囊事,后来看金庸小说,也是贯穿了与辽金的战争,也难怪记忆作祟,把一个历史上黄金时代误读了。
买这本书,是为了了解真正的“梅花粥”是否像博客里朋友那样用蜡梅熬粥,翻书细看,原文除了上篇的内容外还引了杨诚斋的诗《寒食梅粥》:
才看腊后得春饶,
愁见风前作雪飘。
脱蕊收将熬粥吃,
落英仍好当香烧。
根据诗可以想见,诗人赏梅后,见雪飘的花瓣,爱极了,就收起熬粥,这真是一点不辜负花了。这作雪飘的梅花想必是白梅吧?
书里还有一条关于“梅”的谱儿也有意思。名曰《汤绽梅》,文如下:十月后,用竹刀取欲开梅蕊,上下蘸以蜡,投蜜缶中。夏月,以热汤就盏泡之,花即绽,澄香可爱也。
这一条里的“梅”我疑心可能是“蜡梅”,蜡梅是早梅,最早农历十月开放,而且清香著称,冲泡成茶应当清芬异常吧!不过《山家清供》的作者林洪是福建人,南方的梅花是否开得早?这点还需要考据。
这条“汤绽梅”中对于梅花的处理方法很细致,先蘸蜡、再蜜渍这两道工序有也有医理。蘸蜡蘸的应当是蜂蜡,蜂蜡既有抗菌消炎的功能,还可以保持花的香气和水分。蜜渍封于缶中,保鲜存香于夏月,这样在炎炎空气中,啜一口梅花茶,让清气溢满口腔乃至心间,蜂蜜的甜、梅花的香、绽开的花瓣相得益彰,可口、可鼻、可目,清雅盈室,馥郁在心,实在好极了。我甚至觉得这“汤绽梅”的滋味会比妙玉在梅花上采集雪水泡茶更有意思。读这本《山家清供》,你会觉得,这样的宋人生活是在真的过日子……
科技进步的而今,想要保存梅花的手段定然很多,可是这样有滋有味地费心制作,再到从冬到夏的等待,乃至细品慢赏清水中花骨朵绽放的闲暇,怕是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