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腿儿天不亮就收拾停当,城门一开,他赶着马车就顺利地出了城。左顾右盼,也没有看见师父黄上仙,正要把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个花白胡子头戴斗笠的汉子,一下子就跳上了他的马车。
“别停下,继续走!”那人压低了声音说。
勤腿儿一听就是师父的声音,自然不敢怠慢,挥鞭驱车向前,直到无人之处,才敢说话。
“师父为何乔装改扮呢?”
“傻瓜,这事儿还能让别人看见?赚不上的话,别人也笑话不着咱爷俩,赚了,他们还不知道,也就不会眼红的,这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别废话了,赶路要紧!”
“还是师父周到,这就是老谋深算,徒儿愚钝,就是再跟师父学上一百年,恐怕也不及师父一二。”
“那你就好好学着吧!”
师徒二人边走边说,一个时辰便到了。这次勤腿儿有了经验,也不再去大门了,直接来到侧门,啪啪啪地敲了门,嘴里喊着:“二哥,二哥在不在,今日我师父来了!”
话音刚落,仿佛二狗子就在门里等着他们一样,吱扭扭先开了一扇门,二狗子习惯性地探出头,看见勤腿儿,立刻满脸堆笑,又把另一扇门打开,朝着黄上仙作揖,还迈出了门,嘴里说着:“上仙请进!”
勤腿儿牵着马车,黄上仙背着手,跟着二狗子进了庄园。白胡子老管家早在院落里等着,看着都进来了,便让二狗子把侧门关好,对着黄上仙施礼道:“我家女主听闻上仙驾临,已然安顿好了,特让老朽在此迎候,上仙师徒可随老朽去上房见我家女主,一来让俺们这山野村人得以观瞻上仙风采,二来顺便把价格谈妥。”说完,朝着西厢账房喊了一声:“白先生也来,二狗子,把马车牵到后院!”
进了上房厅堂,女主人端坐在主位上,看见他们进来,微微起身,双手按在右腹,道了万福。轻启红唇,面色温柔:“上仙辛苦,小奴家略备薄酒,还请上仙别嫌弃!”
只说女主人生得美貌惊人,哪知道说出来的话,单单是声音,犹如鸟儿轻鸣,真乃风情万种,饶是黄上仙偌大岁数,也不觉得心动,早就忘记了自己也是位列仙班之神,慌忙抱拳施礼,立刻满脸通红。
黄上仙原本想好了价格,心里想着,一旦见到主人,能把价格抬高就尽量抬高,即便不能,也决不能往下落价,一定要坚持底线。谁知道见了女主人,原来想好的,统统飞到了九霄云外,女主人说什么是什么,他也只剩下点头的份了。
“原本不该奴家出头露面,只是家父家夫早就撒手人寰,丢下奴家一人苦守农庄,一大家子,都落在了奴家这弱女子身上。”说到这里,美妇人不觉眼红,看着晶莹剔透的泪水就要从眼眶里出来。还好,没有落泪,调整一下情绪,又道:“价格嘛,俺们农家山野,自然不懂,上仙只管报上来。二狗子,去吧物件取来,让上仙掌掌眼,先定了价格再说。”
门外的二狗子应了一声,领着几个身材健壮的庄客,很快就把寒铁枪和连环锁子甲抬了进来。黄上仙扫了一眼,讨好地说:“不知道谁给定的价,这物件一旦修复,最不济的也可以卖到上万银子。看夫人也不容易,一口价,枪,两千,甲,三千,夫人切勿再讨价还价了,老夫已经压到了最低。”
“果然不愧是上仙,价格公道,让了俺们许多,题内损失题外补,除了上仙的劳动银两,俺们在别处多给上仙找补找补。后院东厢房,乃是三套间,小间上仙可做为工坊,两大间上仙师徒休息用,一应酒饭茶水点心,包括几套衣服,都给上仙准备好了。上仙师徒不用急,慢工出细活,另有什么要求,只管跟老管家与白先生说,都会答应的。”
说完,女主人抬手拈杯,又敬了黄上仙一杯酒,便站起来告辞,毕竟是女人,安顿好了便离开,恰到好处,不失礼节与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