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被送到大山里,已經两年了,不知道它現在怎麽樣了,至少有大半年的時間没有天天大山里的消息了。最初送走天天時,總是有萬分的不舍,有好长一段時間總會時不時地陷入深深的自責,總覺得辜负了天天的信任,我們把天天送走的行爲其實是對它的一種背叛。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从大山里傳來的天天的相片。毛還是那樣白且长,没送走前为了室内的清洁而被剪掉的脚爪上的毛也全都长出來,肩背上的披毛仿佛閃着银光,毛茸茸的大尾巴驕傲地卷背在脊背上。大山里的朋友说,天天在大山里每天都非常快活,悶了就到山林里和草地上去跑跑,逮逮山鷄或花鼠子;玩累了,跑累了,就會找個舒適的地方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覺;閑極無聊的時候,也會偷偷從山上跑到山下的屯子里,跟小母狗談談戀愛……剛從城裡去山里時,天天身上有很多梳不開的冗毛,半個月後,那些冗毛都不见了,遍體都是顺滑飄逸的长长的白毛……
天天是雪橇犬,本来就應該在广阔的天地間奔跑,冬天到了,山里的雪也越下越大了,一年之中,天天最快樂的的一段光到来了……
當我因对人失望而心情煩鬱的時候,就會想起在雪原里快樂地奔跑着的天天,那雪样洁白且飘逸的披毛,那始终向上彎起带着甜甜笑意的嘴角,那明亮得如山泉般澄净的雙眸……每當想起這些,我這個又醜、又窮、又老、又油腻的小老頭兒心中满是暖融融的笑意……
心情糟糕的时候,有好多种办法,可以化解掉内心之中的不良情緒。人非草木,皆有七情六欲,至少我是不相信我会始终保持一种快乐、無憂的心態的。有那麽一段時間,特别是日子过得很混亂而苟且的那段時間,我很喜歡《讀者》《意林》中的那些鷄湯文字,那些鷄湯文字之于我就如一根稻草之於一個溺水之人。但後來,這類文字讀得多了,這類雜志買得多了,便有一種被灌了迷魂湯的感覺。所以從那時起,不惟我不再讀《讀者》《意林》了,我還告訴我教的學生也不要讀。
这段时间一直很累,很乏倦,说不清是因爲什么。德不配位,鞋大脚小的感覺很難受。在網上看到,這個季節飛機票的折扣很大,而且有好多名山大川的所在游人寥寥。相由心生,内心陰鬱當然是自己的原因,我又想起了《白鯨》中那個著名的開頭了,好想了無牵挂地給自己放一段時間的假,漫無目的去窮游一番。然而,這衹能是一個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