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丑—一个农村女孩的故事

  我小的时候,经常听爷爷奶奶提起丑丑,她是我们那儿的一个“憨憨”(陕西方言),她的妈妈也是“憨憨”,听说她现在已经结婚嫁人,自然嫁的也是个“憨憨”。

  她比我年纪能大些,永远是一头乱糟糟的短发。我在爷爷奶奶的菜园里高兴地跑来跑去,她在外面看着我。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她同常人没什么分别,只是喜欢傻笑。说话也是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我五年级假期的时候,是回老家跟爷爷奶奶住的,跟我们老家小河对面的女孩子玩的特别好,就称她小玉吧。小玉长得很是漂亮,我是极其喜欢她的,她皮肤特别白,经常梳着一头高马尾,十分精神。我们一起走遍老家的路,在地上捡着那种特别漂亮的石头,大人称其为牛筋石,它的学名是什么我们也从来没有探究过。就是那种透透的,带有轻微一点点色彩的石头,我们那里的石头特别好看,还有斑马纹的,有一次我还捡到了一小块纯白色的石头,捡石头是我在老家最大的乐事。我们捡完石头就去小河里洗干净,然后将石头排排队,乐此不疲。

  我和小玉在路上走着,顺着草木一蹦一跳,然后我们看见了丑丑,这事我第三次见她,她头上扎两只袜子,和像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搭配,很是搞笑。我想,她也是很爱美的吧,她也很喜欢小玉扎起来的马尾吧。第二次见她是在昨天,小玉依旧扎着高高的马尾,多了的是一根漂亮的头绳。

  我和小玉在小河里玩,大人们经常说河里有吸血虫,可我不信。小河是那么的清澈,偶尔有几只“卖糖老人”(一种游的很快,腿也很长的虫子),偶尔有几只蜻蜓,还有淡紫色的花朵,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种花朵就是曼陀罗花。冬天河水结冰的时候,有许多苍耳,会挂在裤子上。彼时我们在小学课本中已经学过了苍耳,所以我已经知道这个可爱的小刺球是什么,我经常故意走过苍耳很多的冰面,把这个小东西带回家。

  那是天气很好的一天,我和小玉拿着喝了饮料的空瓶子,在小河边玩,大人们都说小河旁边有蛇,我们也似乎见到过,但小河对于我们来说是最纯洁的地方。我们在那里,又一次见到了丑丑。小玉拿着装满水的瓶子给她溅水,她只是呆呆的笑着,觉得这个游戏似乎很好玩。我在旁边看着,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的感觉,小玉说你也来吧,我犹豫着,但还是照做了。我并没有愉悦的感觉,只是觉得无比惭愧。时至今日,我都记得这件事情,让我清清楚楚感受到自己内心恶意的事情。

  我最后一次见她也是那一次。我离开了爷爷奶奶家,回到了自己家。她会有爱她的人吧,以后也会留着长发扎着辫子吧,会有漂漂亮亮的头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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