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回山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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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拉图斯特拉心中悲伤,没一个人理解他。他不是为了没人理解他悲伤,是为这些人没有理解他悲伤。查拉图斯特拉垂头丧气的走进森林。

他在一口井边坐下。

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树叶,青草还有小花,这些自然的小生灵摇头晃脑的,对查拉图斯特拉说:“查拉图斯特拉,查拉图斯特拉,你不要伤心,我们陪着你,大雨过后,天空就会放晴;夜晚之后,黎明总会来到。”

查拉图斯特拉抹了抹向两边撇开的八字胡,说:“可爱的小草小树叶们哪,你们不要说废话了。人不到太阳底下,太阳永远不照到他;人不向着光明,黑暗就不离他而去。可爱的小草小树叶们,你们就呆在枝头,沐浴雨水,听我的言语吧!”

查拉图斯特拉正准备开始说话,忽然,“呱呱”,“呱呱”的声音从井底传了出来。

“查拉图斯特拉,你的屁股挡住我的天空了。快点离开这儿!”

查拉图斯特拉低头看向井底,一只绿色的青蛙趴在清澈的井底水洼边,朝着井口嚷嚷着。

查拉图斯特拉问青蛙:“天空有多大?”

青蛙说:“比你的屁股大。”

小草小树叶小花儿们哈哈大笑。

查拉图斯特拉说:“青蛙先生,我找根绳子,帮你跳出这个水井吧!”

青蛙先生说:“不要”,它伸出舌头卷了一只蚊子到它的嘴里,一边嚼一边说:“自大的查拉图斯特拉,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说我坐井观天,不知道天有多大。”

“呱呱”,青蛙骄傲的叫了两声。

“我的母亲,我的父亲,还有我的爷爷和奶奶,都告诉了我天有多大,我也看到了天有多大。”

“自大的查拉图斯特拉,你比得过他们吗?”

查拉图斯特拉惊讶地看着青蛙,说:“那你出来啊!”

青蛙钻到水底,说:“出去就中了查拉图斯特拉的诡计了,这个狡猾邪恶的查拉图斯特拉,竟然要我舍弃我赖以生存的水井。”

查拉图斯特拉看着水井下的波纹,叹了一口气,又坐到水井上。他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凉凉的雨落在他的脸上,轻风吹过,带来阵阵的寒意。这个野外,真是一个人都没有啊。

小草小树叶小花儿们不说话了,她们的脑袋被雨水压弯了。

查拉图斯特拉以为她们睡着了。

就起身,朝山上走去。

有一只大象,很大很大的一只大象,他站在森林里,身子却在树冠上。有人躲在他的肚子底下避雨。啊,在这个森林里,终于有长得和查拉图斯特拉一样的人了!查拉图斯特拉非常激动的走过去,要和他们交谈。

三个瘦弱的人,诗人,学者和作家。

查拉图斯特拉听到他们的言语了,他们在讨论盲人摸象的故事。他们在一起嘲笑那些盲人。

诗人看了看外面的雨,说:“幸好这里有一个亭子,要不然就被雨水浇透了。”

作家说:“这个亭子真是简陋,只有四根大柱子,和粗制滥造的顶。”

学者说:“这不是亭子,是废弃的土房,倒了墙壁。据说这个森林以前是一个村庄。”

“惭愧惭愧,真不愧是我们中间的学者。一眼就看到了本质。”诗人称赞道。

“先生真是绝顶聪明,在下十分佩服。”作家附和道。

“哪里哪里,你们说的也有道理。”学者谦虚道。

“先生,哪里读的书?”作家又问。

……

查拉图斯特拉,一言不发,转头就走,他忽然觉得井里的青蛙很美。

“站住!”

“你是谁?”

查拉图斯特拉被发现了。

他转过头,六只铜铃似的眼睛挂在骷髅般的身体上。查拉图斯特拉勉强称这是三个人在盯着他看。

他们发现是查拉图斯特拉,就轻蔑的继续坐在大象底下讨论知识的问题。他们才不会和狂妄者,自我中心者,被遗弃者讨论这么深刻的问题。

查拉图斯特拉头也不回的走了,走之前,他看到了大象哀怨的眼神。

雨后森林的芬芳洗去了查拉图斯特拉从那三个“人”身上吸来的臭气。高大的松木上,松鼠在蹦来跳去,不时的又晃些雨水下来。松树下,灌木丛中,冒出了几朵蘑菇。这里几朵,那里几朵,查拉图斯特拉开心的想:“今天的晚餐又多了一道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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