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往事不堪回首

        已经记不清在多久以前,突然兴奋地因为忘不了一点点忽而闪现的情绪,会在深夜提醒自己去做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曾经,我自豪地以为所有我真心经历和付出的东西,都是值得认真回忆的青春。冥冥之中注定了的东西,也曾以为是我永远无法浅尝辄止的一生一世。

        然而,在经历了不多不远的离别之后,终于静下心来明白许多早已经打算要明白的道理。人就是这样,非要遇到一些恰如其分的人和事之后才会坚持自我、坚定理想。说不上后悔不后悔,心里却总是永远少不了那一点点的所谓羡慕嫉妒恨。都说,经历的多了,就会很挑剔,这不好那也不好。确实,有一段时间我总是想那个曾经以前很多人都想过的问题——假如我失踪了,会不会有人放弃她的世界不顾一切地满世界找我。答案当然早就知道了,不然哪儿又来了那么多的假如。

        当有一天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的时候,我欣喜地以为终于可以三千愁丝落地,谁知道黄粱一梦,过后仍然是“一念浮尘、一念沙门”。至今,我想不起我曾经为了什么值得欢乐的事而忘乎所以。终于,我不想再用“直到有一天”这种平凡的语调去接着很无聊的叙述了。耗散了的青春,到底是放不下也捡不起了。那明明是不需要放下的青春故事啊!

        遇见形形色色的人们,用戏剧变脸的方式跟一个个邂逅的人们寒暄,亲密无间。顺着大白话的表白,接受本来无法预见年关过后匆匆而来的离别。她说,你终究不懂的不是我的心,而是你自己的心。那以后,时不时的,我都要问问自己的心,如果我把你剖开来看,你到底会给我怎样的一个答案,惶恐、惋惜,抑或迫不及待地死去。其实,也就是这样,心灵的交流并不像流通的血液的一样,它终究还是和自己有隔阂的,这隔阂是什么,或许只要一心一意才会知道。

        仿佛经过了几个世纪一般,猛然过来,竟然看不清这繁华世界了,遑论那繁华世界的浮尘。浮尘浮了那么多年,终于要在一刻尘埃落定的时候,从遥远的西伯利亚吹起的漫天风沙,夹杂着心里说不出的冷漠,凝结成风霜雪雨,自顾自地飘飘洒洒。皓月当空,却总是学不会大气的对影成三人,说到底,本来也就是一个人而已,担心什么有谁会浮进尘世里。

        有些事情是要留着回头来看的,有些事情却总不能回头看,回头看的勇气,到底是被岁月磨练的毫无棱角和支撑了。莫名其妙地,一切就都变了。从来没有机会在变化来临的前一刻,幸运地多过美梦的到来,黄粱一梦过后,那该是南柯一梦了。很多时候,反复问自己,那梦醒以后呢?

        仿佛又是一年的夏天,我从山的这头来,你在山的那头接。看到我的你是多么笑颜如花,看到你的我是永远的青涩懵懂加无知无觉。有一天,当我梦醒以后,我知道,剩下的,就真的只有梦了,关于南山以南、北山以北。又一次从梦里惊醒的时候,望着窗外刚刚升起的月光,惶恐加惶恐过后,仍有的,仅仅是忧虑完了的忧虑,忧虑生活、忧虑未来、忧虑凡人不能预见的人、物、事。

        我仍然相信你说的,沧海桑田。当我莫名其妙地以为世界是真的以后,从南到北,不顾风雨兼程,走过大山崎岖、小路泥泞,趟过河流急促、溪水潺潺。倏忽所以,康庄大道成了荆棘密布、江河湖海瞬间泛滥如朝霞升腾。在盲目的娱乐中,寻找一丝一毫的安慰。过后,有的,也仅仅是无穷无尽的悲凉,甚是惶恐。

        一阵默然之后,时不时的,会有从远处丛林中惊飞的鸟雀,咿咿呀呀的从山的这头到山的那头,升起最后一缕月光。带着生命最后一丝的光彩,为寂静的夜带来些许温暖和热情。月光的行人。不是过客,不是游人,是那哒哒的马蹄声声慢的腔调下远归的牧人,带着夜晚的露水和饥肠辘辘,回归来自然的宁静,享受片刻的清闲,然后继续开始无尽无穷的难眠。那明明是过客,却怎么就成了游鸢。

        静静地,只有月光升到中天的声音,那声音温柔,却怎么也听不出来贤惠。那或许是被哒哒的马蹄声吵醒的路人,望着远去的身影,挽留下的,也就只有尘土和扬起那尘土的人。你始终带不走那一弯带来的新盘。银盘它天然的浸着洁白的光华,只因少了一时的凉意,被误认为是携着太阳星的光辉,不顾生死的照耀自己。

        虽然说,有些东西注定是短暂的。但,短暂的东西,势必有它存在且能正常发挥的作用。我不知道,从北山以北到南山以南有多少的距离。也不知道要经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走走停停。而你,又在南山以南的哪里,叫我从北山以北的地方去找你。相隔万里,时隔千载,你是否还会,带着月光,从我们约定的南山以南,走到不知道是哪里的北山以北?直到有一天,我用了这个词,你说,不用等到那一天,经历过一些不愉快的、回不去的事情之后,未来的路,就真的需要大路两头走了。

        依稀记得还是在孩提时,梦想着星星早点升起,月亮早点落下。这样,就能不落光辉的欣赏美丽的夜空,和夜空下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向往的地方。长大以后,有人说,那个地方,在你约定的南方以南。那时候起,我努力地奔向北山以北,从阴山草原循着祖辈的光辉,跨过母亲河的源头,沿着古老的茶马古道,从北方到南方,从北山到南山,马不停蹄。

        很久很久以后,我还是不知道,南山以南,到底是我们曾十指紧扣约定的南山的什么地方。从北山以北,跨过绵绵的思念,是我永远达不到的南山以南。

        又是一个秋天,要我在北山以北,看着落叶,迎着风霜,望穿秋水。

        致终于逝去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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