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枕黄粱惊美梦

                      第六节 征方腊

正当赵佶摩拳擦掌打算和金国联手干一票时，大宋内部却出事了，赵佶没办法，只好暂停北进，让童贯统军南下。

大宋出啥事了？浙江方腊造反了！

前文说过，赵佶在两浙设“应奉局”，朱勔主其事，极尽搜刮之能事，两浙人民苦不堪言。

方腊是睦州清溪（浙江淳安）人，世居清溪县堨村，有些旁门左道功夫，加上唐朝时期，睦州女子陈硕真曾领头造反，自称“文佳皇帝”，睦州世代相传，似乎有贫民做天子的基础。方腊平时便以此观点糊弄、蛊惑村民。

方腊家里本有一处漆园，可是“应奉局”官吏屡屡压榨，方腊不胜其烦，心生怨恨，但隐忍未发！此时刚好民怨沸腾，方腊便暗中聚集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以及被官府压迫破产的贫民，再联络一些志同道合者，于公元1120年十月，以诛杀朱勔为名义，起兵造反，自号“圣公”，建元“永乐”，设置官吏、将帅，用头巾为标识，没有弓矢、甲胄，唯有用鬼神诡秘事相互煽动蛊惑。

方腊造反后，焚烧房屋，抢劫金帛，诱惑、裹挟良民一起造反。大宋承平日久，除边境偶有战事外，内地一直风平浪静，突然遭此变故，官吏都张皇失措，不到半个月时间，方腊便聚集几万人，两浙都监蔡遵、颜坦领官兵抗击，被方腊等杀死于息坑，另有几千官军战死。

十一月，方腊攻陷了清溪，十二月攻占睦州（浙江建德）、歙州。将领郭师中战死。随后起义军向南攻陷衢州，杀知州彭汝方；向北剽掠新城、桐庐、富阳各县，直逼杭州。

知杭州赵霆吓得弃城而逃，起义军顺利攻占杭州，杀制置使陈建、廉访使赵约，纵火烧城，死者不计其数，凡是捕捉到朝廷官吏，起义军或者肢解尸体，或者开膛剖腹，或者剜割心肺，或者乱箭穿心，或者煎熬膏油，手段血腥残酷，目不忍视！我们歌颂起义军时，往往没有触及它血腥、残忍的另一面。

警报连二连三奏至京师，宰相王黼为粉饰太平，竟然隐瞒不报长达月余，东南各州县大为震动。

淮南发运使陈遘上奏：“方腊势力逐渐强大，东南兵弱，难以抵抗，请求调京畿兵以及鼎州、澧州枪牌手，日夜兼程赶来援助，大概可以使乱兵势力不至于扩散！”

赵佶接到陈遘奏章，才大惊失色、如梦方醒！急忙暂罢北伐，诏令童贯为江、淮、荆、浙宣抚使，谭稹（也是宦官）为制置使，率禁军十五万征讨。

童贯出征前，赵佶对他道：“如果有急事，可以不要请示，直接用御笔处置！”童贯到浙江后，部下都说，贼人造反，都是因为“花石纲”造成的，童贯即命幕僚董耘仿赵佶口气，作罪己诏，并罢“应奉局”，两浙人们欢欣鼓舞！为平定方腊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公元11121年正月，方腊手下大将方七佛引兵七万攻秀州，统军王子武坚守，不久童贯率大军赶到，官军两面合击，方七佛大败，被官军斩首九千级，童贯筑五座“京观”（古代为炫耀武功，聚集敌人尸首，封土而成的高冢），方七佛等逃回杭州。

二月，童贯、谭稹前锋杀至清河堰，水路并进，两军多次接战，方腊军屡次失败。不得已，方腊焚烧官舍、府库、民居，夜晚从杭州逃走，退到清溪县帮源洞。童贯部下诸将刘延庆、王禀、王焕、杨惟忠、辛兴宗、王渊等陆续收复了所有城池。

童贯领大军追击方腊至帮源洞，方腊此时尚有大军二十万，与官军力战后失利，方腊不得已，龟缩在山中岩窟内，官军一时找不到他的踪迹。

王渊部将韩世忠，带领部分军卒，偷偷从溪谷穿过去，沿路打听方腊行踪，终于从一农妇口中获得了方腊隐藏地。韩世忠挺枪杀进，直捣巢穴，格杀方腊身边卫士几十人，将方腊生擒，刚走到洞口不远，被大将辛兴宗领兵截住，韩世忠无法，只得将方腊交辛兴宗。

辛兴宗另将方腊妻子邵氏，儿子方毫二，宰相方肥等五十二人全部擒获。斩敌七万多人，余众溃散，但有人坚持到公元1122年三月，官军才彻底平定。

方腊起兵，攻破大宋六州、五十二县，平民有近二百万人受害！方腊抢掠的妇女，从乱军盘踞的洞穴中逃出，因为赤身裸体，在树林中上吊自杀的，连绵上百里。所以说，兵乱，受苦的都是老百姓！

八月，为封赏童贯平定方腊之功，加童贯太师，封楚国公！

佐料：《宋史纪事本末.方腊之乱》卷五十四附录了宋江事，摘录如下：

公元1121年二月淮南人宋江起兵为盗贼，以三十六人横行河朔（黄河以北），辗转京东路（大致在山东）十多州县，官军难以扼制。

知亳州侯蒙上疏道：“宋江横行无忌，一定有过人之处，不如赦免他，让他征讨方腊，将功赎罪！”赵佶调侯蒙知东平府（山东东平），以实现他的计划，熟料，侯蒙还没来得及出发，就病死了。

赵佶又命张叔夜知海州（江苏连云港），张叔夜派侦查人员刺探宋江的下落，得知宋江奔向了海边，抢劫了十多艘大船，满载掠夺的财物。张叔夜招募勇士近千人，在城边设埋伏大部分，在海边又埋伏一部分，又派出一小部分人出海诱敌，宋江等人上岸与官军作战，海边埋伏人员出来烧毁了宋江的大船，宋江等人见船被烧，涌入城内，被伏兵截住，擒获了副头领，宋江无法，只得投降张叔夜！

宋江向宋朝招安和方腊起义失败，几乎在同一时间。另外，《东都事略·徽宗纪》却将平宋江列在平方腊之后，折家军的《折可存墓志》也称折可存在平方腊之后，参与平宋江的战斗。

所以说《水浒传》里描述的，宋江率一百单八将征方腊，纯属小说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