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
月亮出来了
在我家屋顶上
我爱赏月
爱它的阴晴圆缺
小时候在村子
月亮没有出来
人会盼着它出来
因为它是唯一的
可以给夜晚带来光明
夜晚太黑、太黑
月亮太皎洁明亮了
六月的夜晚
晚上若有月光
农忙的人可以借着月光
干完白天遗留下的农活
月光下
男人光着膀子
女人穿着一身纱质连衣裙
老人穿着背心手拿芭蕉叶扇子
芭蕉年经已久外围包着一圈布
背心宽松、扇子的风绕着身体
有人坐在门口石头上、井盖上、扫把上
聊着白天农忙的事、或说不完的新鲜事
大人们都在屋外面、
砖瓦屋像个黑匣子
土墙的老屋更黑、
窄长、像条隧道
小孩子不敢回家、
在月亮下戏耍、绕着人群、追跑
星星眨巴眨巴眼睛
我们躺在竹凉席上、对着天
总是喜欢寻找、那颗星星最亮
找到了……是那一颗……
不过一会儿、那颗最亮的就消失了
又出现另一颗最亮的,一会儿就消失
一个大孩儿手指着星星说:
看:那几个连起来的是北斗七星
你们抬起头,指着他说的那几颗
数起来,一二三四五六七、看看形状
果然是,还有像勺子的,神奇、又好玩
月光下
大伯的院子有几株葡萄树
葡萄架搭在对面的墙上和楼梯上
形成了一块四方的绿色天幕
大妈说七月初七葡萄树下可以看到
牛郎织女见面的画面
说的很真,我也信以为真
从说的那天我就开始盼着
七月七
终于到了这一天
我早早来到葡萄树下
太早了月亮出来太早没有景象
于是我挑红色的葡萄吃
又爬上楼,找最红色的吃
酸酸甜甜,一串串葡萄挤在一起
吊在葡萄架上,红的特别甜,淡绿的酸
小时候的葡萄真好吃、
以后再没吃到过那种味道
从下午六七点
玩耍,等到夜深十一点多
我坐在葡萄树下小凳子上,
盯着月亮、目光不敢移动、
夜很安静,
有蛐蛐声和村边河里的青蛙叫
有那么几次我好像看到了隐约的画面
两股像烟一样的云在月亮平面上移动
从左右驶来,有一股流动的云像女人
不一会儿就消失了,现在看来是臆想
第二天我大妈笑着问我
昨天晚上看见牛郎织女相会没有?
我说看见了,他们都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们笑什么
这不是他们告诉我的吗?
月亮总是明晃晃的……
人心里是亮堂堂的……
人们有说有笑、
有了睡意、各自回家
有人直接就睡在屋外席子上
或自己的房上面
枕着地、披着星星、
月光洒下、入怀、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