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拜师
伊辰开始留心寻找教画画的老师，一天画廊里送来一幅画，跟通常的画廊里摆放悬挂的正统画不同，这幅画画了两只鹦鹉，姿态夸张，萌态可鞠，画中题了歪斜劲朴的两行字：我想说话便说，你的命令鸟用。
伊辰扑哧一下笑了，柳媚在旁边介绍，这幅画是著名画家皇甫彦明的作品，老爷子今年已经七十多岁，近年作品随心所欲，风格诙谐，很受市场欢迎。
“我要跟他学画。”伊辰萌生出这个念头。柳媚摇摇头，“老爷子脾气古怪，不收女弟子，何况你都三十了没有绘画基础。”
伊辰打电话给沐风，这回通了，“我想跟皇甫彦明学画，你可不可以帮我？” 她请求他。“我帮你换个老师，这个老爷子不收徒弟。” 沐风挂断电话。伊辰没问他在哪里，他也没说。
伊辰不死心，逼着柳媚帮她找到老爷子的住处，自己寻上门去。
皇甫彦明住在青河市郊一座独栋别墅里，站在院子外面，伊辰看到墙头冒出来的花树，按门铃许久门，一位身穿背带工装，手上拿着一只水管的工人打开门，伊辰走进去，哇，好美丽的花园，有果树、花草、鸟笼、兔窝、院子右侧有一口水池，里面各种颜色的鱼儿游来游去，一只狗冲着伊辰“汪汪”叫，脚边一只胖胖的花纹猫缓缓走过。左边一棵繁茂的桂花树，桂花正在绽放，满院子都飘着花香。
伊辰站在院子里，东看西看，感觉这里跟巴黎的莫奈花园有一些相像，规模小得多，但花草树木都未修剪成公园里整齐的模样，枝桠子随意伸展。
屋檐下挂着两只鸟笼，伊辰走进门，一只鹦鹉忽然大叫，“丑八怪来了，丑八怪来了。” 把伊辰弄得又惊又乐。
屋里冲出来一个拿着水枪的小男孩，朝着伊辰的脸上一顿乱射，伊辰的脸上，头发都湿了，小男孩大约四五岁，笑得咯咯的，客厅里没有大人。
伊辰抹抹脸上的水，问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不回答，到处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继续拿水枪射伊辰，伊辰放下手中的包，两步追上小男孩，夺过他手里的水枪。小男孩挣扎着，瞬间变脸，哇哇哭起来。
伊辰拿起水枪，朝小男孩脸上轻轻喷了一下，小男孩止住哭，转眼笑了，他蹬蹬蹬跑了，一会儿手上拿着另外一个颜色的手枪递给伊辰，他想让伊辰陪他玩。
伊辰穿着长裙，奔跑不便，她喊了一声“有人吗？” 无人应答。
小男孩苦着脸，作势要哭。伊辰把长裙撩起，裙摆打个结，走动方便一些，手上水枪作个假动作对着小男孩一指，小男孩开始跑，一边跑一边拿水枪射伊辰。
伊辰一开始是假意应付，后来渐渐投入，跟小男孩从屋里追到屋外，两个人都笑得咯咯的，跑得满头大汗。水枪没水了，就在院子水管下接水。
小男孩跑到后院，伊辰跟过去，后院种着蔬菜，青菜、辣椒、西红柿等等，一位老人在摘菜，他穿着汗衫大裤衩子，头发花白，看起来像老农民，伊辰猜是不是这家人请的花匠。
伊辰的衣服湿了大半，头发一缕一缕地耷拉着，滴着水。老人打量她一眼，继续干活。
伊辰走过去问：“老人家，请问皇甫彦明先生在吗？”
老人慢悠悠地答：“你找他干嘛？”
“我想拜师跟他学画画。”
“你学过吗？”
“没有。”讲出这两个字伊辰有点心虚。
“为什么要学画？”
“想活得开心一点。”
“画画就会开心吗？” 老爷子拿起水管子开始浇菜地。
“我觉得会。以前我不知道，不久前我去过一次巴黎，在那里看了一些画，看的过程觉得内心平静而快乐，而且，有一副画，我看着它，它变成活的，里面的鸭子会动，树的枝叶会随风摆动，画里走出一个人，说这一切是我画的。我不敢跟别人说，怕别人以为我疯了。从那天开始，我坚定地想要学画画。我已经有许多年不开心了，我想过得开心一些有趣一些。” 伊辰对着老爷子滔滔不绝，或许面前这位就是皇甫彦明呢，她想。
小男孩在菜园子来看到一只蝴蝶，兴奋地去追，被一块石头绊倒，摔倒了，“呜呜”苦起来。伊辰飞奔过去，手伸出来，并不抱他，而是对着他讲：“自己爬起来，小小男子汉！” 小男孩继续哭，蹬着两条腿，伊辰拿水枪对着他，“再不起来我开枪了！” 小男孩一骨碌爬起来，跑到老爷子跟前抢水管子，对着伊辰浇，他毕竟小，水管比水枪重得多，水只能射到跟前菜地里，小男孩气急败坏地拼命想喷远一点，伊辰跟老爷子同时哈哈大笑。
老爷子一会儿止住笑，对伊辰说：“回去吧，皇甫老头不在。”
“他何时回来？您是？”
“我是他家园丁，给他伺候花草蔬菜的。” 老爷子一手拿起铁锨，一手牵着小男孩进屋了。
伊辰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不甘心。
老爷子跟小男孩估计是上楼了，一楼很安静，伊辰四处瞅瞅，没有人，客厅旁边有厨房，伊辰走进去，想了想，拿着一个菜筐子走进菜地摘了些菜。在冰箱里找到牛肉、鸡翅、鸡蛋，她洗菜、切肉，做起饭来。
等伊辰饭做好，她摆上厨房的桌子上，听到门口有停车的声音。一个中年男子手上提着好几个大袋子走进来，看到系着围裙的伊辰，放下袋子说“是新来的阿姨吧？袋子里都是食物，你放一下。” 他转身走了，伊辰看着他上楼。
不一会儿，老爷子跟中年男子一起下楼，小男孩被中年男人抱在怀里。老爷子看到伊辰做的饭菜，丝毫不吃惊。伊辰解下围裙，说了一句，“你们慢慢吃吧” ,飞快逃跑。
走出这家人大门，伊辰拍拍胸口，“我的天，给不认识的人做饭，我是怎么想的？他们敢不敢吃呢？ ” 她慢慢地往回走。
身后有汽车喇叭声，伊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不理会。那辆车“吱”地在她身边停下来，刚才那位中年男士摇下车窗, “抱歉啊，小姐，刚才我以为你是新来的保姆，天黑了，我送你回去吧。”
伊辰停下，“那位老先生是不是皇甫彦明？”
“他说他可以是，你如果想跟他学画，要一周先来给他做三次饭。” 男子笑笑。“ 你好，我是皇甫瀚文，刚刚那位是我父亲。他脾气很古怪，早就不收弟子。”
伊辰露出明媚的笑容，也就是说，“我被他收下了？”
“NO，他要先观察你适合学画吗，是不是真心想学。”
“一周来做三次饭是吧？OK，成交！” 伊辰摆出一个OK的手势，看到远方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她伸手拦下，“我打车回去。谢谢你出来送信儿。再见！” 伊辰心里喜滋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