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兒子,我對我的父母關心的太少,從來不習慣打電話噓寒問暖,每次通话也都是不耐烦得“嗯,是,好”,幾句應付了事,我真的沒有特别在意,恰恰伤的卻是至親的人。 沒有切膚之痛,實難感悟。
几天前看到的一个文章写道: “一九七六年,金庸的長子查傳俠在美國自縊身亡。 次年,金庸將十七年前連載完畢的《倚天屠龍記》重新修訂,並補上了一段後記。在後記中有這樣兩句話: 然而,張三丰見到張翠山自刎時的悲痛,謝遜聽到張無忌死訊時的傷心,書中寫得太也膚淺了,真實人生中不是這樣的。 因為那時候我還不明白。”
是啊,那時候我也不明白。
上學之時,朱自清的散文最为让我痛恨侧骨,尤其是那篇《背影》,一整段一整段的全是一小句一小句的白描,文字朴实无华,毫無美感可言,心中暗想,不就是父親到車站送別吗,也能如此絮絮叨叨地寫出這麼長的一番話。 多年以后,突然想起自己求学之时,外地借讀,父亲在车站为我买票,为我打车,一一安排妥当,父親與我一同坐車過來,担心哟路上丢三落四,担心我一人应付不来,担心我行李過多不便,那时逆反的我卻是一臉的不屑,我这么大的人,这点小事还能差了。
当我看着父親瘦小的身影拎着重重的行李,晃晃悠悠的爬上樓梯,突然想起了背影那段話:我买票,他忙着照看行李。行李太多了,得向脚夫行些小费,才可过去。他便又忙着和他们讲价钱。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他终于讲定了价钱;就送我上车。 我看見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馬褂,深青布棉袍,蹣跚地走到鐵道邊,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難。可是他穿過鐵道,要爬上那邊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兩手攀着上面,兩腳再向上縮;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這時我看見他的背影,我的淚很快地流下來了。”
我突然意識到,父親儼然已經老去,而我却從沒注意過。
讀了太多的書,聽了太多的歌,看了太多的電影,卻依舊不明白。
不明白塵滿面鬢如霜之傷,不明白亭亭如蓋之痛。 不明白越過山丘卻已發現無人等候之悲,不明白陈百强的念亲恩为何如此伤感。
旁人解釋的在清,奈何無法領悟其中之情。
年少無知輕狂,未经历亲人的离去,爱人的消逝,怎會懂得如此情感?
直到某天,書中故事變成了人生,莫名的悲痛湧上心頭,不能自已,才仿似大夢初醒。
對父母,我只有滿心的愧疚和不安。讓我輾轉反側。無法入眠。我們總是把最好的脾氣給了所謂的恩人。卻把焦躁和任性留給父母。對別人我們懂得感恩。卻忽略父母的無條件付出。
每每想起往事。內心都如針砭。不敢想像多少歲月的報恩才能換來我內心的一絲踏實和安穩。
從今以後多愛自己的父母。因為這世界只有這一種愛是不求回報。無怨無悔的。
原諒我的後知後覺,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