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父亲节,朋友圈发的都是父亲相关的,大多很暖心。我什么也没发,我不知道发些什么,我在父亲节的心情可能有点难受,不是很符合氛围。但其实,我也好想我的父亲。
刚刚我稍微想了想我写点什么,想着想着,我这个三十多的男人,没能把泪水忍住。想到哪写到哪吧,随便写点。
一晃父亲去世好多年了。这些年,除了偶尔被老妈提起或者被什么情景刺激,我没有主动去回忆父亲。我不想去想,假装他还在,在外面打工呢,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今天,就稍微多回忆一点吧。
我的父亲是一个勤劳、耿直、脾气很暴躁嗓门很大、情商不怎么高没什么大本事、内心其实很脆弱、节省、不会享受生活、固执、很享受农民身份的农民。
他从小就挺苦,真是苦了一辈子。十二岁的时候,主动放弃读书出来干活了,因为底下一堆妹妹养不活了。后来我妈总说,我爸要不是自己放弃读书,后面肯定能把书读出来,他这辈子啊,也就不会这么苦了。老头子就小学二年级的文化,但是成绩不错,如果有条件读书,应该真能读出点名堂。他的毛笔字写的很好,乡里拿奖,算盘也打的很好,后来有计算器了,老头子算个帐总还是喜欢用他的大算盘。
放弃读书之后,老头子基本就是开始了他一辈子的辛劳了。他是一个很勤快的人,很鄙视懒的行为。而且他很耿直,所以去哪干活他总是不偷奸耍滑的踏实地干活。本来踏实干活的人应该很受团队喜欢,但是他这样的人,却老和别人处不好。因为他太耿直了,看到什么人比较懒或者其他看不惯的地方就喜欢说,加上脾气躁,说着说着就容易吵起来。印象中,他有好几次和别人吵的很凶。就这点上,大概是遗传吧,我也很耿直。这些年,因为这点,我也没少吃亏。老头很容易发火,嗓门很大,他和我妈平时说话,外人听起来总以为在吵架...不过对我们兄弟俩,他却几乎没怎么发火过。
不过人的外表和内心,很多时候不一定一样。我总觉得父亲很像还带壳的板栗,外表都是刺,你和他没法好好说几句话,但是拆开带刺的外壳,里面的肉很甜,也很软。记得比较小的时候,我不太记得具体时间了,当时和我爸说气话,说要换一个老爸。后来我大概都有二十多了吧,老爸居然翻出这句话,来了一句,“那你还说要换个老爸哦”。我当时不禁莞尔,小时候说的这么一句,居然被老爸记了这多么年,他这么一个农村硬汉竟然这么在意这么一件事。
老头子很节省,大概是从小苦惯了。吃饭的时候,菜还剩下一口汤,他也不舍得倒掉。因为这个我妈没少抱怨---“一口汤多还多留一个碗!”我妈总说,以前她买菜,如果今天买了鱼,又买了肉,总要被我爸说,“有鱼了还买肉,不会过日子!”记得有一次,当时我已经大学毕业有一点钱了,我和我爸说去我们那里的一家卖皮靴子的店一人买一双。当时老爸说太贵了,然而其实一双也只有100。我现在好想有机会为他买这么一双鞋啊。对于我们现在的人看来,甚至即便我爸那个年代的其他人看来,生活还是要有一点享受的。但是对于我爸来说,似乎享受本来就不应该的。他甚至觉得电视放的那些娱乐性质的电影都是没意义的。他这种迂腐的认知我始终没能改变。不过他这么一个很节省的人,对于孩子却总是给予尽量好的。记得我读高中的时候,有一次老爸买了一个电热的烘脚器回来,他说我看书学习的时候可以不怕冷了。那个东西没少被我妈吐槽,一百块买这么一个盒子。是啊,那么节省的老爸,怎么买了这么一个性价比不高的东西呢?那烘脚器还在老家,下次冬天回去,我想拿出来用下。
老头子最让我讨厌的性格是固执,因为如果他如果不那么固执,他应该还在这世上。我觉得固执大概是这个世界危害最大的性格了。一个人如果不固执,那么就听得进去别人的话,自己的问题或多或少总能改掉一些。但是如果一个人极其固执,错了就根本没法帮他扳回来。记得那个时候老爸非要外出打工,但是他的身体明显消瘦感觉不对,我妈死活劝他不要去都没劝住。他想多攒点钱,毕竟家里供出两个大学生出来后没什么钱了,而他的小儿子后面买房还要钱呢。后来他的身体检查到不好就已经来不及了。其实这事也怪我们小辈,当时我妈其实和我们说了很多次,老爸的身体不对,但是我们当时都没怎么上心。如果当时多关心下老爸,由我们去说,老头子大概就听进去了,毕竟儿子说话,他更愿意听。人啊,有时候在外面不知道在忙什么忙的要死,却连家人的健康都不足够上心。多关心家人的健康吧,除了生死,都不叫事。
老爸最后那一段日子,真的整个家太辛苦了。老爸自己觉得很愧疚,本来想多给我们一点,哪晓得这么倒霉生了病,还拖累我们。其实,真不需要你去那么辛苦的赚钱,你人一直在,才是最好的。我们其他人各种寻找治病方法,还要上班。我当时好难受,我好想多陪陪老爸,但是又担心万一断了钱老爸的病不好搞。我没怎么在他最后的日子陪他,这个让我现在真的好后悔,其实钱的事总能找到解决办法的,而陪伴父亲的时光确实过了就没有的。现在,每当老妈说我爸最后躺床上总念着我的时候,我就好难受。他在念着他的小儿子,操心他没结婚呢。对不起,让你记挂了。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到现在还没能把自己打理好。但是你放心,我会活得幸福的,我知道你想我活得幸福;我会变得优秀的,我想你为我骄傲,真的好想,我曾经让你骄傲过,那种感觉真的很好,我还想体验。
想想,父母其实真的给予了我们太多。失去父亲多年后,我的生活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后来我才意识到,我失去了两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中的一个,接近于少了一半的爱。有时候累的时候我想,如果就我自己,我不如一颓到底算了。但这样子的话,我怎么对得起我的父母,我活得很糟他们多难过。我要活得好好的,不只是因为自己,也因为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