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墓》:魂兮杳渺,娉婷如故
幽兰露,如啼眼。
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
草如茵,松如盖。
风为裳,水为珮。
油壁车,夕相待。
冷翠烛,劳光彩。
西陵下,风吹雨。
苏小小是南齐名伎,洎幼能书善诗、文采奕奕,传闻幼年父母双亡,寄住钱塘西泠桥畔姨母家中。虽涉足风尘,却很知自爱,不随波逐流。苏小小十分喜爱西湖山水,自制一辆油壁车,遍游湖畔山间。常为历代文人传颂。
李贺诗风素以“诡艳”著称,以清奇诡谲融汇旖旎绮艳构成空前绝后的独特风格。悼怀诗亦与众殊异。
《苏小小墓》通篇短句形式,简洁生动,情感深挚。
“幽兰露,如啼眼。”开篇即以幽兰垂露若泣巧妙想象关联佳丽泪痕双目。
旋即道出其悲伤缘由——“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令读者随之进入诗文情绪中。
“草如茵,松如盖。
风为裳,水为珮。”
缥缈意境融合奇特联想,巧妙勾勒超逸形态,佳丽魂魅髣髴再现山水间,予读者无限遐思。
“油壁车,夕相待。”
由缥缈转向真实往昔,追忆佳丽乘车游览湖畔情景。
“冷翠烛,劳光彩。
西陵下,风吹雨。”
旋即由昔日追思转入凄凉现况。
翠烛徒然散放凄冷光彩,风雨萧条间,湖光山色亘古如初,奈何佳丽已逝,徒余惋惜殇怀。
《贵公子夜阑曲》:绮繁旖旎,红尘落寞
袅袅沉水烟,乌啼夜阑景。
曲沼芙蓉波,腰围白玉冷。
唐诗中不乏描写贵胄宴饮场景,立意或歌咏或讽喻无不尽致,其中李贺《贵公子夜阑曲》视角独特另辟蹊径,信手撷取夜深宴尽之刻、某位贵公子若醉若醒所见所感,勾勒出贵公子于旖旎将尽之刻、微觉落寞的独醒姿态。
夜色阑珊之际烟雾轻绕,抬眸可见池中芙蓉交映波澜轻漾,指尖不经意触碰腰间白璧,只觉凉意中透显清冷。
全诗歌以贵公子独见独感为叙述视角,字里行间由感官体验以及周围情景描绘,将贵公子幽微情愫栩栩传达,令读者宛如亲临其境悉数领略感知。
长夜将逝,贵公子抬眸面对宴尽烛冷,或为陡然察觉旖旎散尽而略感荒凉,亦或清醒间偶然泛掠思索,日以继夜,欢饮达旦,醉梦终将复醒。生途若此,冥亦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