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快来啊,我和小远要开始比赛了!”她不用看,只听这声音,就知道儿子小煜此时必定向她兴奋地招手。
“好的,小煜,妈妈这就过来!”
她抬眸,就望见阳光下的他,正挥舞着棒球杆,认真地向两个小毛孩传授经验。
她不由得想起,也是一个明媚的秋日午后,那时的他和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少年。
彼时的他,亦如今日般挥舞着棒球棍,但说出口的,不是所谓的打棒球经验,而是少年带着稚气的豪言壮语:“我一定会带领棒球队走向辉煌!”
这样的场景在脑海中浮现,让她不禁“噗嗤”一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将棒球作为唯一的信仰。
他也说不清楚。
但他知道,棒球依旧是不能忘却的存在。即使他后来成了建筑设计师,也不妨碍他周末的棒球练习。
这不,现在就派上用场了吧?看着两个小子泛着光的眸子,他觉得比任何时候都有成就感。
等两小子正式开始比赛时,他便退到一边,余光瞟见她已走近。
“你这是打算拉一支新的棒球队啊。”
“怎么,不行吗?你看那两个小子多开心啊!”
是的,这样也挺好。她已过了因着他抽屉里的纸条思绪飞扬的年纪,而他也不再冒冒失失。各自成家的两人,可以于假期带上家人同聚,分享简单而细碎的喜悦与幸福。
他有时也会想,自己曾经一时兴起写下的那张关于青梅竹马的纸条,如果真的送到她手里,会有怎样的结果?
以前的他猜不出,想着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东西也许会柳暗花明,哪知时间同样擅长搁浅,后来的他不敢猜,现在的他,不能猜。
“对了,小远妈妈呢?刚才还见到她。”她似乎意识到两人之间的沉默有些尴尬,于是出声。
“哦?她到那边给孩子们买水去了。”
“真是不好意思,小煜爸爸单位刚好有急事,我赶着送他过去,就忘了准备些面包了。”
“嗨,没事”,他及时把即将出口的“咱俩谁和谁”收回,换成“我们带的够多了,待会再拿过来。”
“那我也过去,看看小远妈妈需不需要帮忙。”
“好。”
她朝着不远处的小店走去,忽然想起之前和小远妈妈开着玩笑说“如果两家小孩刚好一男一女,就定娃娃亲吧”,结果是两个调皮的男娃,亲如兄弟,其实也挺不错。
是谁说过“十六岁载你过长街的人,不一定是二十六岁陪你下厨房的人。”
不管怎样,她现在很满足,有温暖美满的家庭,有一起成长的老友。
这样的日子,时常被晚年的他和她提及。
儿子周末带着妻儿过来看她,朝着对门努了努嘴,放低了声音问:“妈,叔现在也是一个人,我和阿远聊过,要不你俩一块过?”
“一块过?”她笑了,带着释然与豁达,“我们要是真的想在一块,早在几十年前就这么做了,要真是如此,也没你们两个小子的事儿了。”
儿子也跟着她笑了,紧接着又听她开口:
“你说一块过,我俩现在不是常一块吃饭遛弯?前些天小远过来,给我俩都买了按摩仪,今天你过来了,给我俩都带了保健品。”
“哟,小煜回来了!”只听声音,便知其人。
“叔,您回家了,中午一块吃饭吧!”
“好啊,我可真赶巧,刚去修了修牙,就遇上大餐了!”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她依旧记得,那首她和他都喜欢的歌:
“我们去大草原的湖边
等候鸟飞回来
等我们都长大了
就生一个娃娃
他会自己长大远去
我们也各自远去
我给你写信
你不会回信
就这样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是泛黄的诗句
“青梅竹马敌不过从天而降”是如今的调侃
真命题?假命题?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就算了吧
年华里的我们终将各自远去,说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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