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阳台掩没在花园之中,周围、头顶长满了鲜花盛开的灌木丛, 还有骄阳的照耀。美兰的植物很怪,在布拉格积水潭都快结冰的天气里,这儿的花朵却慢慢地绽开着。壁虎和鸟姿态各异、成双结对地来拜访我。我多想把美兰赐给您啊!
这两封信是中午一起收到的,它们不是用作阅读,而是让人把它展开,把脸埋进去,从而失去理智……
写信意味着在贪婪等待着的幽灵面前剥光自己。写下的吻到不了它们的目的地, 而在中途即被幽灵们吮吸得一干二净。
生活的乐趣不是生活本身的,而是我们对升入一种更高的生活的恐惧;生活的折磨也不是生活本身的,而是我们因那种恐惧而进行的自我折磨。
卡夫卡和密伦娜的书信往来始于1920年,那时,密伦娜25岁,卡夫卡37岁(距离他去世仅仅四年之隔)。他们的情感不仅是卡夫卡生前,也是他一生中最强烈、最真挚的灵魂绝唱。
当然,这次依然没有结局。
密伦娜是有夫之妇。这使得卡夫卡常常陷入深深的矛盾和痛苦中: 热烈的爱情使他寝食难宁、欲罢不能, “偷情”的行为又使他深感自己的“龌龊”和良心上的谴责。
一年半后,卡夫卡退出了这场无望的情感折磨。
密伦娜·耶申斯卡(1895-1944),性格爽朗果断,感情热烈奔放,在当时是小有名气的作家。她思想激进,还曾加入过捷克共产党。和卡夫卡的三个妹妹一样,死于法西斯集中营,终年四十九岁。
密伦娜深知和卡夫卡往来信件的文学价值, 也珍惜那段感情,虽然后来几易其夫,她依然精心保存着信件达20年之久,并在罹难前将信件转移到友人手里,从而使得今天的我们能读到堪与歌德《少年维特之烦恼》相媲美的情书集《致密伦娜情书》。
热恋中的卡夫卡,无论有怎样的情绪变化或与他人谈过怎样的有趣话题,都会在信中与远在维也纳的情人密伦娜分享,在短短一年多时间里,他频繁写下了几百封(一天一封,甚至一天十几封,长短不一)炽热的情书。
这些饱含深情、痛苦、纠结和忧伤的书信,始于1920年的四月,穿越了整整103年的漫长时光,依然可以在2023年的今天,也是人间这美好的四月里,被我捧读,令我五味杂陈。
人的生命如此短暂,卡夫卡在这世上也仅仅度过了更加短暂的四十一年光阴(1883-1924)。时间让一切灰飞烟灭,但总有一些人类宝贵的精神财富可以流传到我们手上,给我们以心灵上的震撼和思考。
我很庆幸,有幸在今天能用阅读情书的方式接近他,了解他,感知他!
但愿后人们也能有同样的运气读到这些文字,但愿这些文字能流传得久些,再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