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生活条件大大改善了,人们不仅可以吃饱穿暖,而且开始朝着吃的好,吃的健康,穿的美,穿的舒服等方向发展,为展现个性而穿衣打扮,已成为极为平常的事情。
但在我的童年时代,物资匮乏,人们整日为温饱而奔忙,因此不同的家庭条件,在吃穿用度方面的差异是很大的,如干部与工人,工人与农民,独生子女与多子女家庭;对衣着发式也有着较为鲜明的态度和感受,如老实本分之人应是灰蓝色调的工装,头发为运动头或者大粗麻花辫,倘穿着鲜艳,烫头发,盘头便是有钱人,或者是不老实、狡猾的人,或者有着些许地位;如果再涂唇描眉,便升级为妖精级的人物了。
现在看来,也颇为可笑,因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个年代,敢穿敢戴也是需要勇气的,打扮漂亮、时尚的人,优越感很强,敢于表达自己,实则不该受到误解和贬损;那穿着灰蓝工装的人,心底未必不羡慕那描眉涂唇的人,若不是如此,为什么她们是女人的话题,也是男人的焦点?
在那个年代生长的我,尽管家里姐妹多,条件差,但对美的追求仍然执着。小学时期,我艳羡家庭条件好的同学,这种家庭的男生过年有一套西服,或者海军服,女生穿着买来的美丽时装;而我只能捡姐姐们穿过的旧衣服,或者妈妈给做的罩衫,坎肩等。在穿着上我是穿不过同学们的,但我学习还行,所以那个年代也常常有寒门学子被崇拜和夸奖;而打扮成花蝴蝶的、学习却一塌糊涂的女生。
整个社会崇尚学习和知识,因此,穷人家的孩子并无多少自卑,倘若再学习好,更是会受到尊重和赞赏。我的作文常常被当作范文来读,当堂领试卷时,更使我们这些穷孩子无比光荣,因为我们总是名列前茅,而那些外表光鲜的同学无一例外地排在倒数几名。
说来也颇为奇怪,我们的时代常常是家贫的孩子学习好,而富有的学生学习很差,甚至很笨,原因可能与饱暖思淫欲有关系;也可能因为家庭富有的婚变会多一些,婚变就可能导致子女的教育问题,穿的越是漂亮,学习越是差劲。
当生活有所改善,我也可以有新衣服,可以买个彩带扎头发,或者姐姐不穿的漂亮衣服,我也可以臭美一番了。但对我来说,虽然穿着漂亮的衣服或者扎个头花去学校,偶尔也能获得同学们的夸赞和羡慕,心里正美时,必有倒霉的事情伴其左右,此可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依”,不是作业错了很多,就是忘记交作业本或者课堂上被老师提问又答不上来,被老师羞辱一番。
每每这时,真的后悔穿了漂亮的衣服吸引眼球,丢丑更大了,也被老师冠以只知道“打扮的花蝴蝶”的虚名。后悔穿了新衣服,后悔扎了一头花,后悔换了发型,加上老师的批评和讽刺:什么好学生,披头散发,像什么样子!我无地自容。
还记得因为夏天第一个穿裙子而忘乎所以,上课发呆,而被面壁;也曾因为穿了紧身裤,骑自行车摔倒;还因为披散头发去上课,被老师臭骂,种种经历,使我幼小的心灵总结出一个规律:穿的好,戴的好,爱打扮,就注定要倒霉,要出错,要被老师骂,怪不得那些衣着光鲜的都是坏学生,成绩差。
这条经验时时提醒着我,每当我想穿一件新衣服或者戴朵新头花时,就必须掂量一下,犹豫再三,看今天自己的事是不是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今天又考试,或者有厉害老师的课,那一定要朴素到底,否则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我常常放弃美的机会,这样我果真做得好。受到了表扬,我庆幸自己没穿好衣服,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外表,而能全身心投入学习。这样的境况一直持续到我高中结束。
上大学之后,仿佛过去的经验不灵验了,周围的女同学争相打扮,也未曾倒霉,逐渐我也融进。童年的美被责罚的规律不再灵验,如今的人们更是为了展示个性,十分注重仪表,外表美的人就坏和狡猾,穿的好就要倒霉等等都不准了,我可以好好地美美。
关于美便要倒霉的童年,究其原因,可能因为年龄太小,关注新衣服 和美丽外表的同时,就没有足够的精力关心学习了,所以常常会倒霉。
但现在不会了,因为懂得取舍;但童年的美,幼稚而真实,是真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