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青春不似梦,谁的梦里不青春

        首先说一下,这是一个冗长的梦,是一个未完待续满是少女心的梦,一直相信,梦里梦外,冥冥中是有许多关联的,只是身在其中局限了许多了解真相的眼光。这一场梦之后,就像度过了一次劫,许多放下的放不下的,留恋的留不住的,遗憾的不甘的,都随着三月春风远去……

        谁的青春不似梦,谁的梦里不青春。

        故事,在这里开始了……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姓名取自“疏影倾斜水清浅”的清浅,来到早已约好人的咖啡厅。离着高中校区并不远,这里是高中时期常去玩的地方,只是当年的小店已经变成了如今略显高档的咖啡厅。与那些小说和电影里的情节一样,对于清浅来说,这是一段朦胧又甜蜜结局却伤心的故事,是一段忘记又不甘,努力又无望的故事。

        清浅等的人,没多久就出现了。那是个看上去成熟又稳重的男生,休闲裤子加西装,略显成功男人的气质,只是左侧的耳洞,彰显了年少不羁的曾经。

        “好久不见。”清浅站起身,浅笑着打招呼。

        “好久不见,你看起来并没有变多少,倒是更漂亮了。”男生没有迟疑的拉开椅子坐下,不像是一年多未见的朋友。

        “马上要校庆了,这个时间约我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么?”清浅内心是略有不安的,很久没联系的人突然约出来,女生的心理都会有好的和不好的预感,只是对于清浅来说,这个男生约她从没有过什么好的消息。

        “恩,我要结婚了。” 男生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仿佛在阐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是么?那要恭喜你了。时间到时候发给我,我会去的。对了,一会儿回校还有活动,时间快到了,我先回去了。有事儿打电话。”清浅尽量让自己语气平淡平淡再平淡,就像两个再正常不过的朋友,可是那仓促的告别,看起来很无力。

        离开咖啡厅,清浅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那种忽然间失去很重要的东西,又像是终于能放下一件心事一样,伤感,掺杂着绝处逢生的喜悦。清浅沿着街道走到高中校区,那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一个人漫步来到钟楼,清浅的回忆也是从这里开始。

        那个男生,叫周杰森,是清浅儿时就认识的小伙伴。而清浅,也是从认识杰森开始,就在不断的被一种魔力包围。杰森是个转校生,是后搬来清浅家附近居住的,后来就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清浅家附近的小伙伴很多,每天十多个孩子一起打打闹闹的上学放学,很是开心。那个时候的杰森,就是个十足的惹祸精,不管是同龄的孩子还是稍大一点儿的孩子,都跟他有过争执打闹,但每一次看到杰森那倔强又悲伤的眼神,清浅都忍不住会去帮他,哪怕只是把他从摔倒的地上扶起来,擦掉血迹贴上创口贴,哪怕有更大的孩子聚集起来要教训杰森,清浅也会在那样的眼神下给自己打气站到杰森的前面。那时候的清浅只觉得,杰森的眼神里,就像一座孤岛,没有船只能靠岸,但是那样的一座孤岛,充满了让人探险的魔力。

        后来,上了高中,情窦初开的年纪,在不大的校园里也是常常见到,只是那时候两个人处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清浅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柔弱似水的气质,见人先笑着,学习成绩优异,深受同学老师的喜爱,写得一手好文字,更是校内的小才女。杰森却是校内的另一个极端,坐在班级最后的座位,上课睡觉,下课打闹,成绩倒数,无视校规校纪,经常把教导主任气的站在走廊里大吼。每次杰森闯祸了,都会找清浅帮他写检查,找清浅帮他抄作业,找清浅帮他约比赛,甚至找清浅帮他传情书。偶尔也会惹出不大不小的麻烦,清浅会想办法帮着解决,就算被教导主任吼着要找家长,也是清浅帮忙签保证书。这样不痛不痒的成长着,直到高二下学期的某一天,学校大力查处违反校规校纪的学生,在清浅的书桌里翻出了一封写着一首小诗的情书。

        “我看着窗外的蝴蝶,

        飞落到你的衣裙上,

        我看到窗外的阳光,

        照进了你眼里的明亮。

        期待着我的身影,

        出现在你前行的路上。”

        这是一首清浅一辈子不会忘记的诗,虽然含蓄,虽然欣赏,却打破了清浅平静的青春,泛起层层不停的涟漪。

        那天之后,很多人都知道,一直说是老同学的周杰森和林清浅居然触犯了校规早恋,还被抓到没收了情书,周杰森因此还被记了大过找了家长。那天之后,周杰森的妈妈还去清浅的家里吵了两次,周杰森的篮球赛清浅也不再去看。一切,都有了变化。

        清浅那时候在想,为什么杰森要站出来承认,她明知道那些字迹不是他的,杰森也明知道一旦他承认了,会给他和她造成多大的影响,却还是认了下来。当主任和老师拿着那首小诗用着失望的眼神审问着她的时候,她不是不怕的,她的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是谁在这个时候陷害她,但却没想过要让杰森来背这个黑锅,还被他主动背的这么彻底。清浅迷茫了,有时候清浅会觉得,也许杰森是在感谢她这些年帮他做的吧,或者也许,杰森对她是与众不同的吧。

        就这样,每次清浅和杰森同时出现的时候,总会被身边不同的眼光注视着。毕竟高二的年纪,这种事情还是会被大多人所不能接受并且引以为耻的。杰森没有再让清浅转递过情书,也没有刻意回避其他同学对两人的调笑,偶尔在做值日的时候还会帮她打扫。清浅搞不懂杰森的想法,茫然的,却也有些欣喜的,毕竟在清浅心理,一直希望杰森对她,是有不同的。这种心情,直到又一次考试之后,杰森的成绩全部年级倒数,清浅的成绩直线下降,引发了又一次同学的嘲讽。杰森又和几个嘲讽清浅的同学动过手之后,清浅的爸妈和杰森的妈妈达成了某种共识,从此杰森在年纪这一端的教室继续做他的不好学生,清浅在年级的另一端的教室学着与兴趣相反的理科。两个人偶尔在间操的擦肩而过时传递一些互相鼓励说明理想的小纸条,直到高考结束,清浅去了她还算理想的大学,杰森去了他从未提过的城市。接下来的时间里,清浅很多次买了票去杰森的城市看他,他却一次比一次匆忙,终于在一年之前,再未接过清浅的电话,知道几天前,约了清浅见面。

        清浅始终未看懂过杰森,在她的心理,杰森是个好伙伴,好朋友,是个孤独的行猎者,而当年那一种朦胧的相互依恋的情感,那种能为她挺身而出的感动,也在之后不喜欢的学业中和高考后相对遥远的城市中越发的浓烈。清浅是个追求本心的淡然姑娘,她知道,杰森对于她是个与众不同的男生,但她对于杰森,只会是个与众不同的过客。终究在这一天,久未见面的杰森,淡定的告诉她他的婚讯,就像他们之间,只是老朋友一样。

        清浅的回忆在钟楼前停下,她知道那占据她整个青春的男生,十年,今天开始彻底的要离开了。

        “林清浅,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一个穿着红色风衣,烫着波浪卷发的姑娘向清浅走来,很开心的打着招呼。清浅对这姑娘看起来眼熟,却没想起来叫什么。

        “你不会没想起来我叫什么吧,我是高一时20班的董佳佳。当年还在元旦晚会上朗诵过你写的诗”。姑娘声音满是欢快,是那种让人听起来就不由得亲近的感觉。清浅觉得很喜欢她,也就欣然的聊了起来。

        “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情想拜托你。希望你答应。”聊了一会儿之后,董佳佳看着清浅,突然严肃了起来。

        “什么事情我能帮上的?你说吧,能做到我会尽力的。” 清浅想了想,还是不明白,从来没有交集的人,会有什么事情找上自己帮忙呢?

        “我知道你一定记得他的,白敬。你听我说,等我说完了,你再做决定。白敬是我们班的骄子,是我们的骄傲,他毕业后考上了他心中的985院校,后来为了离你更近一些,去了你的邻校。那时候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他的选择,老师骂他也骂不醒。其实他注意你是很早就开始了,入学后你在征文比赛中得到第一名,而第二名正好是白敬,用他的话说,他还没有见过一个文章可以大气又柔和的能超过他的同龄人,从那时起他就很欣赏你很喜欢你。你一定很惊讶,其实有些事儿我们都知道,很多人都知道,包括周杰森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越是关注你,白敬就越是不能控制自己,每次我们聚会,他都会读你的诗,我们都嘲笑他是中了才子佳人的毒,他也不介意。知道你和周杰森走的近,他也会在班里跟同学说偶尔关照下周杰森,还会滥用他查自习的职权帮他掩盖旷课。原本这样子可以一直到高考的,可谁知那天我们聚会的有些晚,白敬和几个同学喝的有些高,他写了那首诗,那几个同学也是起哄的想帮他试探你的反应,谁知道第二天会赶上大检查。当我们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白敬很是愧疚,我们从没有见过那样子无助的他。其实我们都知道,那件事你是受害者,我们也没有谁敢在那时候来找你坦白说这些事情,白敬更不会,他一直愧疚着,我想你听到这个消息一定还是气愤的,但我知道现在的你一定不会怪他了。白敬曾经是我班同学心中那样干净、神采飞扬的才子,可是这件事之后的这几年,他默默守护你的样子却让我们看了心疼的要死。你在大学军训的时候晕倒,他联系到你们的教官给你带药,后来体育测试你生病没到,他委托同学替你代考,还有你做兼职的时候,有几次都是他找的领队装作看到你发的求职信息,有的时候你去见周杰森,他也会买票远远的护送你。我们虽然都很想告诉你,很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才能注意他,但我们都知道我们没有立场。我想以你的聪明,你应该早猜到写那首诗的人。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在白敬心里,你就是他的青春,他的佳人。他在乎你已经疯魔了。如果你不怪他了,我想请你在校庆结束后去看看他。他今天没能来参加活动,我们班的同学都在陪他,他……在医院里。我说完了。”

        董佳佳说完,并没有离开。她看着清浅的眼泪从一滴到断线,最后蹲下来抱头痛哭。清浅的心里,五味陈杂,其实有些事情,女生的直觉是非常准的,早在毕业之前,就猜到了白敬,后来的很多事,也有白敬的影子,可是当一个人自己麻痹自己不去注意的时候,任你怎么努力,对方也是不注意的。而当董佳佳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就像一个闸口放开了存储许久的水,清浅觉得当时周杰森失联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心痛过。

        董佳佳陪着清浅,一步一步缓缓的穿过医院的走廊,捧着一束薰衣草来到白敬的病房门前,却等了许久也没有敲门。董佳佳也没有催也没有动,作为一个资深旁观者,她也很清楚,林清浅和白敬之间,隔着的不是周杰森,也不是某个人,而是他们整个青春。那些朦朦胧胧,似有似无的交集,早就将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只是一个疯魔般,一个刻意无视。

        终于鼓起勇气,林清浅推开了病房的门。二十几个同学静静的看着林清浅一步一步的走进来,半卧在病床上的白敬猛地坐了起来,手中的水杯掉落在床上,洒了一被子的水视若无睹。眼睛直直的看着那向他一步一步缓缓走来的佳人,仿佛这一刻的梦境出了声音就会破灭。白敬想过,有一天林清浅会知道他对她的喜欢爱恋,会知道他为她写过的诗,也许那时候她已嫁人,也许那时候她已苍老,却从未想过在这时候看到她向他走来。

        看着比记忆中清瘦许多的白敬,林清浅心里酸酸的疼着。这个当年视为对手,视为才子的干净俊秀的男孩,看向自己的目光除了爱恋和欣喜,还有那种从未见过的坦然。白敬的呆愣状态,直到林清浅将手中的薰衣草递过去,才有了反应。

        “你好,白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林清浅。” 白敬呆呆的接过林清浅递来的薰衣草,看到花卡上的字后,抱着花,哭的不能自己。

        卡片上写到:

            “我看着窗外的蝴蝶, 飞落到你的衣裙上,

            我看到窗外的阳光,

            照进了你眼里的明亮。

            期待着我的身影,

            出现在你前行的路上。

            也许,错过的光阴,

            是我们未来的序曲,和青春的完结篇 ”

            ……

            至此,故事完。原因是到这里,梦醒了,青春已过。

            后面的故事,也许会再发生很多,也许会平平淡淡的开始平淡却欣喜的生活。

            我只是写了个梦里的故事,也许是我的梦,也许是你的梦,也许是我们自己。

            谁的青春不似梦,谁的梦里不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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