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季很急促。急促到我来不及满足父亲的要求。
“叮铃铃……”电话又一次响起。翻起手机看了一眼,我又将它扔到一边。从心底里发出一股强烈的无奈感。我不知道,电话接起来该说什么,该如何好好的与父亲沟通。
每天,这样的电话都有十几个。而且都是连着打。最初,我是接听的。父亲会对我提出要求。
“过两天我来接我。把我接到你家,我在你家住着,不想住了我就回老家。但是,但是有一点你记着,不能告诉你姐。”父亲在电话里这样告诉我。然后,不等我说话,就挂电话。
内心的郁闷,越升越浓。次数多了,我感觉我都抑郁了。
不到一百平米的房间里,已经住着四口人了,我再如何安顿一个老父亲进来啊?还有,我要从姐姐家接一个人出来,又如何不让姐姐知道呢?再有,父亲从我家回老家,我如何给姐姐交待清楚啊?
我反复的思考,我该怎么办!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这几年我着了魔似的身体出故障。时逢三伏天,我又是天天赶医院治疗头疼病,自己家里都吃不上一顿像样的饭。孩子给孩子的爷爷也是顿顿午饭叫外卖。而我的父亲,是个地道的老干部出身,吃惯了一人三餐,吃惯了家庭便饭。如果我给他一顿外卖,估计又要从我家闹出走了吧。
很无奈,于是我渐渐习惯了听着来电铃声干家务,习惯了看着电话发呆,更习惯关成静音做治疗。时间久了,医生护士混熟了。可爱的小护士会问我“姐姐您为什么不接电话?”“不知道说什么”。我会无奈地回答。“那您就实话实说啊”。“……”报以沉默。
不是我不说实话。是我说了实话后父亲会发脾气。会闹腾姐姐,然后会有一发不可收拾的矛盾。所以,我只能这样……
等到二十天治疗结束,我便去了一趟姐姐家。我一进门,父亲便以为是我要接他走,急急忙忙收拾东西。我忙喊“爸,我没办法接您,崖仔的爷爷在我那,去了没地方住……”。我话还没说完,父亲便关起他的卧室门,不再和我说话。然后,秦腔的声音调到最大。那一刻,我想哭……
父亲这样对待子女已经有四五年了。母亲去世后,父亲得了脑出血,抢救过来后,就开始无休止的这么我们姐妹三人。很奇怪,父亲对弟弟提及很少。有时也会念叨要去儿子家住,但去一两个月就会想办法出来,然后就是给我们三姑娘玩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