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朝我攻击,放心,一个影分身而已,对我没什么伤害的。”‘卡卡西’对着案山子勾动手指,示意他放手攻击。
“……那你小心啊九喇嘛。”
话语刚落案山子就把在指尖转动的苦无迅速甩了出去,同时自己结印放出影分身,本体找了个阴暗角落躲藏起来。
九喇嘛操控着案山子放出来的影分身,‘哼’了一声后随意地挥舞了一下已经被红色的查克拉包裹起来的右手,那两支苦无便在炽热的火焰中迅速变得漆黑起来,等到原本能够反光的金属完全被焦黑覆盖后它们便‘当啷’落地。
“只有这种程度吗小子?”九喇嘛的竖瞳扫向感应中案山子所在的位置,“还是太弱了啊。”
案山子一言不发地沉默着,倒是那个一直停在原地的影分身自杀式袭击一样地扑向九喇嘛,九喇嘛甚至都懒得看他,直接挥动了一下身后不知何时放出的尾巴便把那个分身击成一阵烟雾。
他皱了皱眉,在他打散那个影分身的瞬间自己脑海里对于周围的感知就开始模糊了起来,他甚至无法确认案山子的藏身之处了。只不过九尾妖狐可不是靠着查克拉感知力来锁定敌人的呢,九喇嘛伏下身体,两手着地,查克拉延伸出的外骨骼做出嗅闻的动作,然后他就把目光锁定到了他身侧五米处的一块岩石下。
“还是老样子喜欢玩小把戏嘛。”九喇嘛的尾巴直接往地上一抽,一道裂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到岩石周围,然后下一刻,岩石连带着周围一圈的地面都直接下陷。
可是案山子没有出现在那里。
“狡猾。”九喇嘛啐了一口,四条尾巴在身体周围挥舞着,密不透风地保护着中心的脆弱影分身。
几支苦无被挡下,上面系着的起爆符直接在九喇嘛炽热的火焰下化为灰烬,连上面的爆炸符文都没有触发。只不过就在九喇嘛的注意力转移到起爆符上的一瞬间,前爪的落脚点猛地下陷,里面的坚硬地面化作粘稠的黄泥,牢牢束缚住了九喇嘛。
只不过下一秒九喇嘛身上燃烧起的烈焰就把那些泥浆直接烤干。
“……我警告你你回去要是不给我刷干净我的爪子我就和你没完。”九喇嘛看着自己被黄泥污染的皮毛,心脏都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和宇智波斑千手柱间打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明显的弄脏过皮毛好吗!
自从皮毛被搞脏后九喇嘛的攻击频率从零开始直线上升,没过多久就把藏在树上伺机攻击他的案山子直接用尾巴捆了起来,然后非常小心眼的用肮脏的爪子在拼命挣扎的案山子脸上画了一道。
“……九喇嘛!”
“哼。”
九喇嘛大爷要不是还要总结,理都懒得理他,谁叫这小子先对他优雅高贵的皮毛先动的手:“上忍水平有了,大概是失忆前的三成实力吧,除非对上几个比较出名的蝼蚁以外自保是没有问题的。”他摸了摸下巴,然后才想起自己的前爪有多脏,“反正有事就叫我,我一直在,所以现在快点把我美丽高贵的毛发洗干净!”
他整条狐狸翘着二郎腿靠在一块石头上,两只前爪朝案山子伸去,案山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搬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一桶水,拿毛巾浸泡后拧干水分,仔细地给九喇嘛擦爪子。
他好像也给谁这样擦拭过‘手’,甚至还捏了捏他掌心的软肉……
等到案山子意识到自己又一次陷入记忆里的时候,九喇嘛大爷已经非常不爽地看着他不断揉捏着九喇嘛爪心里藏在皮毛下的柔软肉垫了。只不过虽说九喇嘛面上相当的不爽,却还是没有把爪子收回去,而是任由案山子揉捏。
“谢谢你,九喇嘛。”
“……哼。”
几乎是案山子松手的下一刻,九喇嘛所在的影分身便炸开一阵白烟,直接消失在了他面前,与此同时,在他心里的某个角落,传来了熟悉的温度和话语。
“行了,回去那个什么宇智波小子那里吧,”九喇嘛撑着脸颊,带着几分沧桑意味地叹了口气,“你们两个还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是案山子。”
“我知道,但你也不能否认自己就是卡卡西。”
“……嗯。”
“行了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宇智波小子快回来了。”九喇嘛打了个哈欠,现在掌管身体的是案山子不是卡卡西着实让他感觉到心累,很多事情需要他亲自去动手而不是卡卡西一个人搞定。
“真是的,我可不喜欢动脑子……”九喇嘛翻了个身嘟哝道,收回了一道放出去好久了的查克拉,“宇智波小子战力高了不少,看样子要找机会给卡卡西再多喂点招了……”
他看着比起出发的时候少了至少一半的查克拉团,只觉得整个狐狸都委屈到起飞,虽然说他的查克拉多得很,不怕浪费,但是就这样给‘敌人’送了一部分过去还是非常让他心痛和不爽的。
九喇嘛用尾巴挠了挠下巴,发现心灵通道还没有连接上:“卡卡西洗个澡也太慢了吧……”他无奈的趴在地上抖了抖耳朵,“好无聊哦我有点想睡了……”
他张嘴打了个超大的哈欠,还伸出爪子揉了揉半眯的眼睛。
案山子的确是在洗澡。
但和九喇嘛以及带土所想象的泡澡或者冲澡的温馨场景不同,他跪坐在地上,任由花洒冰冷的水击打在微凸的脊柱上。
“你这个卑劣的小偷!”
“还回来!把那只眼睛还回来!”
“你就和你那个懦夫父亲一样!是个见死不救的冷血家伙!”
“残杀同伴者卡卡西!”
“九尾妖狐!”
喋喋不休的咒骂在他大脑里横冲直撞,颅骨传来隐约的刺痛感,案山子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却还是无法阻止那些尖细到刺耳的声音回荡在他的大脑里。
断断续续闪现着的记忆碎片昭示了曾经,深入骨髓的寒冷自内向外的吞噬着他,身上浇筑的冷水都能在此刻给他带来些许温暖。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样消失得一干二净,在整个世界上没有人记得他的存在,把他当做他人的替身。
可是……那个原来的他却又让他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怨愤。
他只是窥伺到些许的记忆碎片便觉得在崩溃边缘,可是卡卡西那家伙却是时时刻刻都在完整的记忆里咬着牙挺着骨地走在这个对他过于残忍的世界。离别压弯了他的脊柱,却没有压折他的傲骨,他依旧用自己变了也没变的模样在这个残忍的世界里挣扎着活下去。
因为有人说过‘希望我的这只眼睛……能够帮你看清未来’。
自那人死后,他看不到未来,可他依旧会用那只眼睛去观望这世上的一切,远至雪山之巅,近至后院池塘,卡卡西在用最为笨拙的方式,向‘天上’的那个家伙撒谎,证明自己过得很好。
案山子知道卡卡西心里的那份感情,并为之沦陷。
可是没有发芽深陷寒冬的种子,会等到他破土而出的那一天吗?
“你这家伙……”案山子用额头抵着墙壁,“怎么就这么傻的呢。”
怎么会有人这么傻的呢,被世界折腾到遍体鳞伤,却还是执着的坚信世界的美好,还是在阴暗的角落里找寻盛放的花。再多的折磨与苦难都无法动摇他,唯一能的只有过去,可是过去早已随着他的心被藏在凛冽的寒冬里,大概再无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可谁知,那个让他选择了冰封的人,亲手打碎了封印住他的坚冰,却在下一刻毫不犹豫地将他推入深渊。
卡卡西在那一刻爆发出来的痛苦……案山子能够感觉到。
但他不敢去仔细感觉,他知道,当他接触到那股情绪的时候,他绝对会彻底地消亡,同时卡卡西也会失去醒来的希望,永远的沉眠在黑暗中,也算是了却他一直以来的心愿了。
卡卡西他……一直心甘情愿地被束缚着强迫着活下去。
哪怕他一心求死。
案山子叹了口气,把水温调高,温热的液体驱逐藏在四肢百骸里的寒意,冲刷过瘦弱躯壳上纵横交错的伤疤。他抚摸着左眼上那道长长的疤,眼皮下那只血红色的眼球不安的转动着,直到案山子微凉的指尖与他隔着眼皮触碰。
“虽然说不甘心……但是……”案山子打开左眼。
黑色的三勾玉在红底里缓缓打转,却怎么也并不成神威的图样,案山子重新闭上左眼,擦掉因为调动瞳力而在眼眶渗出的血液。
“……这么渺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吗。”疲惫的神色从案山子面上透出来,他关掉花洒,走出浴缸,草草寥寥擦拭了一下身上残留的水珠便套上衣服出去了。
时间不多了,既然连留后手的计划都失败了……那就去接受这份命运吧。
毕竟……我们最为擅长的事情……不就是接受命运吗。
案山子从卡卡西的忍具包里抽出他的木叶护额,将它绑在自己的右手腕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我是案山子……不是旗木卡卡西。”
他再一次打开写轮眼,在记忆碎片里找寻那些被卡卡西无意识的拷贝下来的忍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