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荒原牧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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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当代哲学话语者的超越之境》，这个论题很难把控吗？
阿亮不明白指导老师为什么非要他换一个题目。阿亮不想违背自己的初衷。
“这个论题太宏大了，你能驾驭得了吗？与其大而无当空洞无物地抄袭一番，还不如换个切乎实际的题目，你撰写起来相对容易些，我们指导起来也省去隔靴搔痒的无力感。”
阿亮非常理解老师的难处。也许指导老师只是为了减少繁重的工作量，毕竟一个老师要指导十几名学生呢。
阿亮只是想宣泄一下关于哲学的悲哀——哲学专业毕业生，以及所有妄图靠哲学吃饭的人的悲哀，比如他自己。
临近毕业，他仍然看不到一丝希望——他的哲学专业，还有他的生活。
虽然现在的毕业论文都是网上复制粘贴，但是网上的资料浩如烟海，经过半个月的搜索、下载，阿亮感觉自己的精神和身体都已经到了可以忍受的极限。
“凭什么别人的开题报告都通过了，唯独我的不行？”
阿亮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指导老师——一个如更年期般病态的中年妇女。不，她就是更年期，就是变态！这个可恶的女人！
屏幕右下角那个淡蓝色小窗口已经闪烁了好几天了。
“心灵捕手，关爱人生”，这几个黑体字从小窗口中间从无到有，由小而大，像迎面疾驰而来的火车，瞬间吞噬了蓝色窗口。然后又周而复始……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阿亮关掉最后一个下载资料的页面，顺手点开了那个小窗口。
“视频正在联通中，请稍候……”
屏幕上跳出一个提示窗口，竟然是一个视频链接！阿亮有点后悔了。
此时此刻，阿亮根本没有心思去看什么色情视频。那些直播室里的美女主播们，只会用令人作呕的言辞和动作来挑逗用户，阿亮早已经感到厌倦了。
“先生您好，请问，您准备好了吗？”正思忖间，视频已经接通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正笑吟吟地望着阿亮。
“准备？对不起，也许是哪里搞错了，我并不需要这样的服务。”阿亮望着屏幕中的漂亮女孩，有些心不在焉，口气中流露出些许不满。
和那些美女主播一样，也是靠脸蛋吃饭的吧。阿亮把滑鼠移动到了关闭选项上。
“这位先生，在您拒绝我的服务之前，请您给我几分钟时间，或者说，给我们几分钟时间，我相信您不会后悔的。”
“首先请您放心，我们不是色情服务网站，这一点我必须郑重声明。请您留意一下我的装束，还有直播间，我们就不至于彼此误会了。”
阿亮这才定了定神，认真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孩儿。
毫无疑问，女孩很漂亮。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像黑钻一样闪着晶莹的光泽，小巧而挺拔的鼻梁，樱唇微启，嘴角流出甜甜的笑意。一把抓的马尾辫从脑后绕过来，垂在左侧的肩膀上，与雪白的紧身衬衫形成鲜明的对比。
黑白色调搭配得很到位啊！
嗯，有点学生妹的味道，阿亮暗忖。但是，明显要比学生妹成熟沉稳一些。
直播间的确与众不同，毫无美女主播闺房的刻意诱惑。虽然视频窗口有限，但是阿亮还是看到背景里有一个精致的淡粉色小书柜。阿亮禁不住暗暗赞了一声。
女孩的面前是一张简洁的书桌，也是淡粉色的，与书柜遥相呼应，使直播间显得精致而淡雅，又不乏让男人怦然心动的女性气息。
书桌上竟然还摆着一本翻开的书，书后面是……
该死，还说不是色情网站！书后面就是那女孩丰满的胸部，在紧身衬衫的包裹下，迷人的曲线一览无余，让阿亮顿时有些心旌摇荡……
“先生，您看够了吗？”
“哦，哦，对不起，你说什么？”
“我想说，我的魅力决不仅仅局限在您正在关注的地方。”女孩盯着阿亮的眼睛，饶有趣味地笑出声来。
“我都说过了，本网站不提供那种服务，所以您没必要用那样的眼光盯着我……”
女孩笑得更厉害了，甚至不得不用左手去掩住合不拢的嘴巴。
阿亮慌忙移开视线，高高地昂起头，装作一脸的漠然。
虽然阿亮不乏网上撩妹的经验，但是今天这个女孩显然与众不同。阿亮甚至都能感到自己的脸窘得像紫茄子一样了。
“不提供色情服务，并不意味着我不需要这样的装扮，这个您懂得吧。漂亮与性感，是所有职场女性的不二杀器。我想，您该不会讨厌我穿成这样吧？”
女孩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阿亮的眼睛。
阿亮几乎要崩溃了！刚才打开视频时的不满与不屑在女孩的注视下早已烟消云散。
他的意识正在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他不知道屏幕中这个女孩要做什么，他又该如何面对？也许应该果断地切断视频免遭戏弄？
“不急！您还没有问起我的职业呢？难道您一点儿也不好奇吗？”
“那么，你们公司，哦，不，我是说你，是做什么的？”
不提供色情服务？现在的视频聊天哪个不是变相的色情服务？！
阿亮不是没有好奇心，只不过刚才被这个女孩儿调侃得落花流水，一时间有点儿懵了。
“很高兴我们终于转入正题了。”
女孩明媚地笑着。“心理辅导师。怎么样，没有吓到您吧？”
“心理辅导？！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话吗，我根本不需要什么心理辅导，无论你提供什么服务，我都不是你的目标客户。”
还不如那种服务呢。阿亮不屑地撇撇嘴，很显然有些失望。
“您的反应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就像所有新客户一样。虽然您刚才的言辞和结论都太过草率，不过，我不认为这是您的错。”
“每当谈及心理学，除了感觉神秘莫测之外，大多数人更倾向于认为这不过是一门空洞无物的、纯理论的学科。”
女孩像保险推销员一样字斟句酌侃侃而谈。她倒是不那么令人生厌啊！阿亮在心里对自己说。
“事实上，心理学具有广泛的实用性。”女孩顿了顿，似乎在观察阿亮的面部表情，以便决定后面是否要继续。
“不但与社会各个领域密切相关，而且可以服务于我们的日常生活，尤其是在科学飞速发展的今天。”
“哈，多么高端大气的广告啊！说完了吗？” 阿亮一脸嘲讽地望着女孩。 “目前为止，你让我感受到的，恰恰就是空洞的理论，不是吗？”
“您喜欢聊天吗？我是说每天。” 屏幕里的女孩举起手机朝阿亮示意了一下。她并没有被阿亮的嘲讽动摇，相反还有些愈挫愈勇的意味。
“这很奇怪吗？现在谁能离得开手机、电脑和网络？不聊天怎么打发无聊的时间呢？”阿亮力求把不屑一顾的口吻掩藏在轻松的语气里。
“没错，沟通是人类的天性与本能，所以我们离不开电话、短信、QQ……现在呢，主流当然是微信，还有各种视频聊天软件。”
“而且，既然语言的交流与思想的沟通如此重要，我们为什么不试着改善一下我们的生活品质呢？”女孩似乎并不在意阿亮的轻蔑。
“抱歉，我还是不明白。”阿亮一脸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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