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天去圩上砍柴,路上有了意外收获。
乍见时,有些难以置信,却又满是惊喜。时隔十几年,不曾想会在这里遇见。
原来它是在春天长成的呀!
我停下脚步,让小胖等一下。
纵身跳到田埂上,小心翼翼拨开刺藤,用手从不同部位试老嫩。老得不易压弯,嫩的轻轻一碰就会弯曲,手轻而易举就能感受得到。
老的不能吃,吃起来很柴,也没有什么水分;嫩的吃起来嘎嘣脆,清甜爽口。
“你要不要吃?”我扬起手里的刺条儿。
“这能吃么?”小胖有些困惑,“这么多刺!”
“要把刺剥掉的啊!”我显得有点无语,让他抽一根。
“不吃!”小胖还在纠结它满身的刺。
我好气又好笑,剥了一根给他。这次他没有拒绝。
“好像有点儿涩,有点儿苦。”小胖发表吃后感言。
“头上很甜,尖尖上是会有些苦。”我表示理解。
“你确定这个能吃么?小胖忍不住担心。
“肯定能吃啊!我小时候不知吃了多少呢!”我自信且骄傲地说。
我一路走一路吃。
“你少吃点,别吃坏了肚子咧!”小胖提醒着。我不理他。我知道他吃不出这其中的滋味!
2/
这一路上都是刺藤儿。
有刺藤的地方就有刺条儿,它们或粗或细,有的藏在刺藤里面,有的已经长到刺藤外。
“哇塞!这简直是条宝藏路!”我掩饰不住的惊喜。
“就是有点儿细。”我略显遗憾,“我记得我家那边的都很粗。”
我一路挑粗的摘。
“少摘些,吃这么多!?”小胖又开始嘀咕。
“给你爸妈带些。”我意味深长的笑。
小胖砍柴,留我一个人继续摘。
风很轻,周边很静,我蹲在刺藤儿前面,小心翼翼扒拉着刺藤儿,生怕被扎到,又担心错过了一根不错的刺条儿。再小心还是被扎了,疼的我轻哼一声,手忍不住抽了出来。
小时候被扎好像也没有这么疼。记得小时候为了摘它,手指上密密麻麻的小黑点,那些都是刺扎后留下来的印记。
我想起小时候屋前屋后的田间地头有不少刺藤儿。不用刻意记住它的成熟时间,每天上下学路上都能遇上,等它可以吃了,放学之后便和小伙伴一起去摘。
农村的孩子总能轻而易举就找到它们的常居之地,家里的大人也会提供一些线索。
这刺藤儿很讨蛇喜欢,有刺藤的地方常有蛇。经常还没等走近刺藤,附近的草丛就开始簌簌动起来。小时候不懂危险,眼里只有吃的。再大些便带上一根树枝,敲敲打打没动静之后再上前,激动又紧张,俨然像是一场探险。再大些,好像就没有再吃过了。
如今老家的田间地头很少见到刺藤儿,也很少再见到小时候吃的那些美味,可能是除草剂太厉害,也可能是没人再吃这些野味。
在那个零食还很贫瘠的年代,这些大自然赐予的野味几乎满足了我对零食的所有期待,伴随着我度过了单纯质朴的童年,成为了一生难以忘怀的记忆。
我记得走过的那一条条小路,那路上和小伙伴们留下的欢声笑语,那一路的惊险与激动......
3/
我把摘回的刺条儿分与小胖爸妈,他们知道这种野味。只是和我老家的叫法不一样。
小胖爸妈开始聊起小时候。他们笑着讨论它的味道和口感。作为长辈,他们比我更了解它。
小胖爸妈脸上洋溢着微笑,我猜这一刻他们一定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时光!
也发现了它,可惜全老了,真心肉疼。(图是嫩时的样子)
我从没刻意去记它们的成熟时节。小时候在农村,它们无时无刻不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好像知道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离开的久了,就什么都忘了。
大学时还对它念念不忘。在汤逊湖边有一片杂草地,春天时和室友专程去找,结果那茅草不长这个。失望了好几天。
关于毛毡,还有另外一件事记忆犹新。
小时候的某一天,和我妹摘了很大一捧毛毡回家,结果我爸妈幺爹幺妈爷爷奶奶都凑了上来,加上我和小妹,四个大人两个老人两个小孩围在一起吃毛毡。
我一直记得幺爹当时笑说,这是给牛吃的草。我和我妹咂舌,笑说幺爹,吃起来快乐的像个孩子。
那一天,三代人各自吃着手里的美味,脸上却都流露着相同的幸福感。
4/
晚上,我发了个朋友圈,纪念童年的味道。不曾想引来热评。
同是农村,不同省份。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同一省份,叫法各不相同。可一旦说起童年,我们总有太多快乐又难忘的回忆。
幺爹说这是他小时候吃的,我回他这也是我小时候吃的。
小姑子(小胖亲妹)问我这是什么,我回她爸妈都吃过。
乡村的“零食”是有年代感的,它们永远停留在一代人的记忆之中。可我也知道,总有一天,这些美味会彻底消失在农村生活之中。
你要问我它好吃吗?
我会告诉你,好吃!
希望若干年后,我能有机会带着一宝,踏上我小时侯走过的路,同他回味我的童年,和那些可能并不算美味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