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岁月‖那夜,五个少年与恶狗的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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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5年初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我面临着两难的境地,家里孩子多经济非常困难,所以我上学无望,打工不够年龄。村子里还有几个和我同样处境同龄人,我们白天帮家里做些农活,晚上就聚在一起玩耍。南方的夏夜,闷热难耐,那时候没有网络,没有空调,大人小孩吃过晚饭都普遍走出家门,聚在一块纳凉,年轻人会去河里游泳嬉戏,打发漫长的夜晚时光。

        我们几个刚刚从初中退下来的伙伴都是穷小子、穷丫头,上街要消费,所以我们大多数空闲时光就在村子里游荡,要去远些的地方,就蹬各自的自行车,相约出发。游戏大多是重复讲些老辈人讲过的鬼故事、自编自演的笑话、听听音乐,也偶尔一块去踩点,顺一些乡邻们的瓜果甘蔗解馋。

        十六七岁的雨季虽然迷茫惆怅清贫,却也充满独有的欢乐和趣味,日子穷苦中自有逍遥!

      众多记忆中,最深刻的是有天晚上被狗追的故事。

      那是一个风高月明的夜晚,我、老四、秋萍、大超和六魏五个人,吃过晚饭后又跟往常一样聚在一起。那天晚上的风特别凉快,月亮如壁玉盘高挂当空,大家心情都很好。也不知道是谁提出,建议骑自行车去离家较远的向阳河兜风,顺着河走,目的地是大约15里外的向阳桥,到向阳桥逗留玩耍一会就返回。大家一致赞同,于是男生各自回家取了自行车,女生优待,可以让男生载着。

        一路上凉风习习,刚插好的稻田里倒映着如盆的大月亮,青蛙和蟋蟀们都在欢唱。秋萍坐在老四的车上,我坐在大超的车上,看着月亮在稻田里的倒映,一直跟在我们不远处,跟着我们一块往前跑。闻着新耕种的土地散发着熟悉的芬芳,每个人的心里都好不惬意,欢声笑语洒满了整片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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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笑间,我们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叫做锦绣村的村子旁,有户人家在向阳河边搭了棚子,在里面做买卖,主要经营农用的化学肥料和农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家养了两条很凶恶、很会吠的看家狗!也许是我们的笑声在夜晚格外响亮,刺激了狗的耳膜,我们还距离几十米外的时候,狗就开始稀松吠了几声,像是警告的意思。

        这时候六魏说,前面有狗,问我们怕不怕。如果那时候掉头还来得及的,可是男生们好斗的心理偏偏被狗给挑衅了,加上有女生在场,男生自觉不能充怂包。

        “狗应该是拴着的吧?”老四答道。

        三辆自行车继续往前走,我和秋萍因为害怕都抓紧车架子,屏住呼吸,不敢再大声说笑,就恐怕那两条狗猛然冲出来!我们静悄悄往前进,离那棚子10米、5米,终于安全地越过了那个院子。我不知道为什么狗在我们经过它家门口的时候没有叫,可能是在暗中观察我们?难道狗也跟我们一样,屏住呼吸,试探虚实?

      “狗来啦!抓紧了,千万别掉下去!”就在我们暗自庆幸安全越过危险地带,心里稍有放松的时候,只听大超大声叫了一声接着努力使劲蹬往前车子。

        我回头一看,天哪,那两条狗从院子里飞跑出来,飞快的向我们冲过来!我脑子里面先是一片空白,接着闪过无数个鲜血淋漓的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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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上来了,狗来了,快点,快点!”狗边吠叫边冲过来,我看着狗越来越近,嘴里喊着手不由自主地去抽打骑车人的后背。

        三个男生都拼命蹬车子,耳边风呼呼作响。秋萍早吓得不敢做声,坐在车架上紧紧抓着老四的衣服。

        我们来不及想象接下来将会面临怎样的后果,脑子里只想着往前跑,摆脱那恶狗的追逐。月亮很亮,我能清楚地看到前面那条大狗张着大嘴巴,獠牙非常长。照这速度,不用几分钟狗就能追上我们,后果太可怕了!

        “真是狗仗人势!”我们的自行车大概前进了100米的时候,六魏狠狠地啐了一口。

        六魏自己骑一辆车子,所以跑得比我们快些,他率先看到路边有一堆农户种瓜豆用的竹条树枝,果断地把自行车往地上一扔,眼疾手快地操起来一根最粗的枝条,迎着狗英勇地冲上前去。

        当其他两辆车子都冲过他身后,也迅速停下来,众人也纷纷去拿了棍棒,手里还捡起来拳头大的石头,五个人站成一排,热血沸腾的年轻人,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来吧!来啊!”我们一起朝着狗大声吆喝,紧接着把石头朝着那两条恶狗打过去。

        这时候狗机警的停住了脚步,但是仍然狂吠不已,双方在月光下对峙着,互不相让。我和秋萍两个女生也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不停地拾起路边的石块投掷出去。

        气氛一时僵持着,月亮消失不见了,稻花香、蛙鸣也已不复存在,战斗的气氛充斥着偌大的旷野……

        一边是五个因紧张恐惧而兴奋的年轻人,一边是两条看护家园却越界追击的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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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们的全力以赴的强大战斗焰火下,局势慢慢得到扭转,那两条恶狗兴许觉得不是对手,渐渐不再叫嚣,怏怏地转身往家的方向退回去,我们终于胜利了!

        “再来,我们今晚就有狗肉吃了,我不剥了它那狗皮才怪!”

        “别吹牛皮了,刚才还不是你跑得最快?”

        “哈哈………”

        胜利的欢乐又迅速回来,五个年轻人早把刚刚的恐惧丢到了九霄云外,把手里的石块和木棍纷纷扔进路边草丛后,继续在晚风和月亮的陪伴护送下,朝着向阳桥前进……

        那个暑假结束后,五个人迷茫的年轻人,最终对自己命运做出选择,并各自踏上了征程奔赴自己的前途:大超去了遥远而寒冷的东北当兵,秋萍去省城上金融学院,老四去广东跟姐姐一起进了家具厂做事,六魏继续暂时留在家里,而我则去了县城读高中。

      如今,我们几个当年的小伙伴各自成家,生活平凡往复。叹息中偶尔回想往事,很多记忆任凭自己怎么努力,也无法完整地把渐渐远去的时光拼接,唯独对这段迷茫的青葱岁月记忆犹新。这些零星的记忆,像散落在月空中的星星,这些星星始终在我的记忆长河里闪耀着独特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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