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故乡,念故乡,故乡真可爱,故乡人,今如何?常念念不忘……”每一次踏足故土,总喜欢哼唱这首歌。每一次有人问起:你是哪里人?常人都会报自己的故乡名。我也不例外,当有人问起,我也会说:“我是东山人,进步的东山瑶族。”殊不知我已经跟随父亲在这县城里生活了整整23年,于是乎我觉得自己是个城市边缘人。
二十年了,印象中搬家的次数最多。从最初的县府大院招待所旁的瓦房,到东方红旅社的瓦房至三角洲的套房,最终到现在自家居住的楼房。走得最熟悉,最多的路线就是从县府大院一带到城北开发区,读小学、初中的时候步行、骑自行车,熟悉每一条路线,每一个店面,一草一木都一览无遗,长大后城市建设,城市风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路更宽敞了,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却无暇观赏了。工作了,选择了回乡工作,每一次回到这熟悉而陌生的城市,不是摩托车飞驰掠影,就是坐在小汽车里与它擦肩而过,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如今兜兜转转,与东山的不解情缘,反反复复的东山再起。踏着父亲的足迹,走了一遭人生路,爸爸的工作的一生,在过巴马县甲篆镇,在过自己的故乡东山,呆过大化县板兰乡,最后回巴马县城在林业部门停歇下来。我也如同父亲一般,到过甲篆,再回到家乡,如今再回到县城安的家这一座城市谋生计。
这一座我赖以生存了二十余年的城市,我一直没能好好的驻足徒步去欣赏,每一天上班、下班、回家,三点一线,骑着我的小电驴载着儿子,日子就这样无尽的循环。今天放假,我陪着徒步蹒跚的老父亲去散步,他走在前,我走在后,他拄着拐杖,拖着行走不便的步伐。我们一边走,一边谈心。从水电局家的方向往城东,父亲开始去追忆,他指着每一个改变过的方向,诉说着骑着自行车载着我去亲戚家。那一幕幕在我的脑海里不停的放映,仿佛就在眼前。人在城市的中央,却仍找不到归宿感,没有主人翁的立足感。似乎,我永远也融入不了繁华的城市,永远就是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群中的一分子,醉卧山坡、躬耕陇上就是我最佳的选择,最好的归宿。
小时候常听妈妈说:“不好好读书,以后就回家种地”而我,山野归来的城市边缘人。不好好读书,工作,真的会回家种地吗?回到东山那素有九分石头,一分土的东山老家去种地?享受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安享耕种的快乐?殊不知,从我出生到现在我没有紧握过锄头,没有下过地?不知道玉米、黄豆从哪里来,萝卜青菜何以种植?什么季节耕种什么?收获什么?我从未知晓?
父亲说他努力读书,不是为了有一天自己能当“书记”“局长”,只是为了不再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于是在这个城市里留下了他奋斗的足迹。暮年,父亲病退了,他最大的愿望是要回到故乡……
我们匆忙地行走在大街小巷,留下足迹,留下了笑容,留下了青春,却在城市角落遗失了容颜,遗失了记忆,遗失了曾经倒影。我们都是城市的过客,就像天空的浮云一样,只做短暂的停留。熟悉道路,零落了那年的事,那月的愁,那日的泪。往事历历在目,岁月淡忘了季节,时光淡忘了年轮,城市淡忘了我们笑容,可是,记忆的角落。着我们的身影。流年埋葬我们的音容,城市遗忘了我们,我们过客了城市。挥挥手,我厌倦了漂泊,昔日耳边的繁华,随着流年逝去而沉默,往事一片片的零落。对着岁月,对着天空,对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挥挥手,道一声,离别。站在月台,看着城市的尽头,人影浮动,孤独的身影在车马人流中缓缓行走中失去的踪影。渐行渐远,在视线中模糊了城市记忆,车窗掠过一路的风景,也掠过了青葱岁月。站在陌生的街道,驻足看着过往的行人,心里有一种困惑的感觉。偌大的城市,我就是一颗沙粒,哪里才是我的归属。流年逝去,岁月安好,我在城市中漂泊,心在黑夜里一次次放逐,释放出人生的无奈和沧桑。
为了生存和生活,我们都奔波在街头,穿梭于城市之间,带着梦想和希望,带着思念,带着各种压力,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愿望。
城市的节奏,现代生活的水平,物质生活和精神需求,工作压力,房贷重负,都让人们身心疲惫,苦不堪言。让人窒息,想着很多的方式去减压,释放出压抑的心情和心灵上的重负。人们生活的环境和爱好不同,都会有不同的选择,发泄的方法也不一样。有些人喜欢去唱歌喝酒,唱出心中的压抑,要酒精麻醉自己的灵魂,暂时忘记烦恼和忧愁。有些人喜欢独自一人在夜空下,对着天空,静静地看着明月,思绪在空旷无际的夜幕里放飞心情,对月吟清愁,淡忘心中事。还有些人,沏一杯清茶,听一首轻音乐,点一支烟,闻着淡淡茶香,聆听音乐的旋律拨去心灵的感伤,行云流水的音符拭去往日沧桑,在烟卷的烟雾中逝去那一份孤独和沧桑。
大城市,你热闹、繁华、富有,是许多人向往的地方,可你,却让一部分人的梦想得以实现,而让另一部分人的希望破灭。像我等这样反应迟纯的人连在城里走路都不适应,以至于从路的这边走到路的那边,需要做无数个左顾右盼,寻川流不息的车辆何时空出一段距离来容我通过。
曾怀着渴求的心飞奔而来,却什么也做不到,摔倒了,伸手欲抓的东西变得模模糊糊,爬起再跌倒时疼痛遍布全身,信仰似乎已无法支撑躯体走下去,于是心开始动摇,想拖住什么东西给自己一点慰藉,向路过的旅人投以求救的目光,向身边信任的人伸出援救之手,却始终无处可得回应,双手赤裸裸地停滞于空中,寒风吹过,绝望于是从心滋生。
读过这样一句话:水没有退路时,会形成瀑布,于是舍弃疼痛重新站起来,因为明白自己始终是边缘人,一旦看到挡住去路的石块,想要将路走完还得靠自己,时刻紧跟其身的亲密的人也不能确定有足够的力量帮我搬走它,只有做自己的救星,因为心的力量才是强大的。
流过泪以后为何能忘掉呢?就像天上出现的彩虹一样,是自然的事情,是因为雨停了。当希望代替绝望,当自立与坚强代替依赖,所有事情都简单了。只要告诉自己,泥坑和荆棘都比怪物温柔得多,因此还是由自己当救星,一根足够长的木棒可以帮我越过泥坑,却有随时断掉的可能,自己一跨便避免了更多危险。那些疯长的荆棘摆在面前,由自己伸手拨开的时候也亮出一条宽敞的道路,因为痛的只是掌心,内心在说着至少要将那美丽的梦想,一面描绘一面不断追逐。即使别人能给自己帮助和支持,笑容能一直这样灿烂吗?只能在开始的时候做梦,但是未来,还是要用自己的手去争取。做自己的救星才得以更长久地生存。
这个世界中有你有他,而挫折和困难还是要自己去击退,我是边缘人。临边时的恐惧别人无法得知,因此即使握紧了手也无法将温暖传递,终究只有自己,以一个伟大的拯救者的身份才能将内心的起伏平息。做自己的救星,即使陷于深深的深渊也能感觉到心跳,因为自强是别人再庞大的支持也无从替代的。
悬崖上的野花必须靠着根茎稳住自己的身躯才不至于粉身碎骨,而我是边缘人,只做自己的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