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脑热,早晨起来,有点疲惫感,不清楚,是不是有了一段时间的感冒加重了?活动了一下四肢,暗自庆幸,虽然无力,但也周周全全。一切收拾妥当,拉开门,迎着微微的寒风,让背影淹没在毛毛细雨中…
冬天的东莞,温度并没有降下太多,虽然有雨,顺着我的脖子,渗透薄薄的雨衣 ,流在我的后背,但我感觉不到冷,相反我还有些燥热。我知道,近段时间,因为睡眠不足,身体早就提出了抗议,每天不到六个小时的睡眠,让我短时间内 ,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头疼脑热咳嗽,精神萎靡 四肢无力,胡乱去药店买了一点治疗感冒的胶囊,似乎也没有什么效果,想去医院,但又有些害怕,假如一不小心,真的有什么病,那岂不是让我进退两难?
或许,熬一熬,就会过去的。病久了,对于自己的身体,总会生出一些怀疑来。怎么不到五十的年纪,就这样变得弱不禁风,一点点的劳累,也会让自己与病不离不弃,难道真如那个来自湘西南的同事说的,别人给我身体里种下了蛊。
湘西南那个同事,一直在我们的心里,是那种疯疯癫癫,让人害怕亲近,不可捉摸之人,一天到晚,唠唠叨叨,神经兮兮,口中念念有词,四肢动过不停,似乎没有一刻可以消停。看女人,好像要生吞活剥才解恨,眼睛似乎要把衣服看穿,看男人,似乎又好像前世有仇,盯着人不放,让后背都有一丝丝凉簌簌的感觉。就这样的人,总有一些神秘让人难以置信。据说会麻衣柳相,会旁门左道,于歪门邪道的迷信,我一向都有抵触情绪的,对于神汉巫婆更是深恶痛绝,总是认为他们的装神弄鬼与谋财害命 ,没有什么不同。年轻的时候特别反感,随着年龄的增加,对于一些神秘,不可用科学来解释的东西,又生出一丝疑惑,甚至有些信服的成分来。
蛊,这种东西,从前我几乎听都没有听说过。假如说有印象,也就是在一些武侠小说里面,看到过一些关于蛊的描述,好像说是一种奇毒,只要沾上,就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即使死了,也是尸骨无存,一种绝对可怕的东西。
蛊,有资料显示,相传为我国湘西南苗族女人独门秘技,分各种不同的蛊,能杀人于无形。虽然至今为止 ,也无法证实其是否存在。但在著名医学专著《千金方》和《本草纲目》,却均有记载病症和医治方法,让人不得不承认,可能世界上真的有“蛊”这种东西,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已经失传罢了。
我湘西南这位同事,是苗族汉子,却不穿苗服,不讲苗话,操一口夹生夹熟的普通话,让人听得费力, 与我这种汉人没有什么不同。虽然和我同在一个部门十多年,但也鲜有交集。关于他的情况,几乎也只是略知皮毛 ,好像说以前在一家县级医院药剂房工作,因为盗窃罪而身陷囹圄 ,坐牢期间,漂亮老婆与他离婚,两个儿子丢给了他父母,刑满释放出来,只能来南方打工,应该是从那时起,就这样了。在我们眼里成了花痴,疯子。其余一些,我也懒得打听 ,一是有些耻于与他为伍,另外也是有些害怕,怕自己一不小心招惹了他,对我不利。
可今年,因为工作安排,我不得不和他有些合作。上班时候,倒也没有什么,对于他的一些怪异行为,我早已见怪不怪,熟视无睹。只是一有空闲,他总会眼直直的盯上我许久,让我有些不寒而栗,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哪里得罪了他?
答案从他不正经的嘴里蹦出来时,我也波澜不惊。他常常一些惊人的句子,让我们都习以为常。一个下班时候,他有些诡异的叫停了我,枯瘦的胳膊搭在我的肩上,有些生痛,一身难闻的气味,让我胃里的饭菜仿佛要跑了出来。
你是让别人下了蛊,中了蛊毒。看着他一脸得意,幸灾乐祸的表情,好像我就是和他一样的同路人,我抽他的心都有,可我不敢。别说他人高马大,就是他透着的一份神秘,也让我矮了三分。
他见我无动于衷,好像也没有什么表示感谢之类的动作,也自讨没趣,口中念念有词,手舞足蹈,如高人般轻飘飘的消失在我的视野外,只是有一句话压得我有些惶恐,“信不信由你。”
信不信由你,我有什么理由相信,又有什么理由不信?
蛊,在我们老家,甚至在我的生活里,是个新名字,中蛊毒,没看见过,也没有听谁说过。蛊,问度娘,倒是解释详细,知道蛊毒,潜伏期长短不一,短的几个钟可以毙命,长的,可能一辈子如影随形。
蛊,是女人专用。可下蛊之人,伤人之时也会损自己,是谁给我种了蛊?
在电视和小说上,写蛊,必须要提到一貌美如花女人,有倾城倾国之容,但也要有蛇蝎歹毒心肠,两者不可缺一,似乎蛊,是美和毒的矛盾体,谁也离不开谁。
蛊属于邪派的东西,历来不为正人君子所耻。我们老家和我的生活中,没有蛊,这么歹毒的东西,但说起旁门左道,却让我想起一个女人来。
萍,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通过媒妁之言,交的女朋友。三十年前,我在老家村小当老师,在农村人眼里,也算是一份正当职业,是会让人羡慕的。虽然我年龄不大,不到二十岁,但前来我家说媒的三姑六婆倒不少,根据父母建议,我也去看过一些。
萍,是那种一见就钟情的女孩,典型的东方古典美女,瓜子脸,高鼻梁,丹凤眼,柳叶眉,樱桃小嘴,皮肤白如凝脂,略略有点遗憾,就是身材不够高挑,属于小巧玲珑型的。萍不但貌美如花,而且还善解人意,只是感觉她飘忽的目光有些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媚,让我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她,拥她入怀。
萍和她家人对我比较满意,特别是她寡居多年的老母亲,更对我是疼爱有加。按农村习俗,顺理成章的过门,抵家,订婚,吃肯饭,只是最后结婚的当口,我却鬼使神差的反悔了。留萍在背后不停的诅咒。
萍,几岁的时候 父亲就过世了,家里兄弟姊妹中,她是最小的。萍,也就是在她父亲死去的那年,拜了一个师傅,开始走乡穿户,随着师傅师娘买艺,看过萍劈腿,下腰,倒立,空翻,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堪比专业,见过萍为我表演名为“九龙下海”的法术,据说鱼刺卡在喉咙里,此把戏比药还灵验,比医生还管用。
昏暗的灯光,有一丝一缕风从门逢里挤了进来,她表情严肃,用白瓷碗盛了半碗水,拿一只近七寸的筷子,手起刀落成了三截,投进水中,敛声屏气,双眼微闭,口中开始念念有词,不消片刻,兰花指朝碗中断筷一指,端起碗一饮而尽,断成三截的筷子和水,已尽入她肚,留目瞪口呆的我,恍然一梦。
平时一点鱼刺卡住,都会让我痛苦不堪,何况一只筷子,再看她脸,我似乎发现,好像隐隐约约透出几份妖艳来。
萍是貌美如花,但和我交往的几个月中,也没有感觉她是怎么的歹毒 ,相反她还是那样的体贴入微,温柔善良。虽然我是有负于她,但也不可能对我恨之入骨吧!
和萍分手的时候,萍是好像一反常态,眼里透过的光,让我背如刺芒,好像是真的说过,让我一生不得安宁,一辈子也没有好日子过。
湘西南苗家同事的话,真的让我开始怀疑起来,真的是萍给我种下了蛊?让我一生痛苦。
可不明白,蛊毒中最为恶毒的蛊 ,情蛊?她却缘何没有用?让我这样一生再为爱,为情所伤?或者种下更为短命的蛊,让我早下地狱,免得受人间如此的苦?
难道她是念了我和她曾经的恩爱,或者是艺不到家,没能施展开来?或者她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蛊,只是我胡乱的瞎猜。
有冷风吹过来,我头疼得更加厉害,呼吸都开始觉得有点困难 ,病应该是病入膏肓的那种,我想。
是不是明天请了假,去医院看过究竟,有病还是没病?
谁给我种下蛊,过了明天,才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