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老舍《骆驼祥子》“廉价”的善良(二)

祥子这个形象本身,代表了旧社会里没文化没见识的劳苦大众,时而奋发有为,时而放任自流,时而善良,时而让人唾骂,时而向发起抗争,时而屈服于命运。他想掌握自己的命运过上更好的生活,却只会拉车这一条出路;他想自己攒钱买车,却因为没知识不相信银行导致最后钱被白白骗走;他向往爱情,却只能成为虎妞弥补自己青春的牺牲品;他原本勤劳善良,却沦落为了一个自私的利己的为了钱贱卖灵魂的可怜鬼。老舍笔下流露出的不仅仅是对社会的抨击批判,更多的就是对这种小人物的同情和怜悯,“所谓悲剧就是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而祥子的一生,无疑是个悲剧。

(二)洋车

如果说骆驼是一个插曲,那洋车可以说就是小说的主旋律,因为这个农村来的祥子,他只会体力活,所以他把拉洋车视为了生活的全部:没有一般洋车夫不能容忍的恶习、为自己有适合拉车“蒲扇似的大脚”感到高兴、渴望有自己的一辆车、婚后虎妞不许他拉车他感到“浑身不自在”。祥子浑然未觉这是一条不归路,“拉车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情。一年,二年,至少有三四年;一滴汗,两滴汗,不知道多少万滴汗,才挣出那辆车。从风里雨里的咬牙,从饭里茶里的自苦,才赚出那辆车。”他不满足于凭租刘四爷的车,他希望能攒出一辆自己的车。然而“希望多半落空,祥子也不例外”,他的车“三起三落,像个抓不住的鬼影”某种程度上也象征了小人物一生颠簸,确不得善终的悲惨结局。

祥子为了养活自己而拉车,为了救人而卖车,“车”既是一项营生,也是祥子的精神支柱。老舍先生通过这种频繁的精神重创使得他后文安排的情节更为连贯合理,让读者当看到那个到处去主顾家骗钱贱卖信用、为了几张毛票出卖同志的堕落祥子时不觉突兀,反而有几分唏嘘感叹。

(三)虎妞与爱情

老舍先生并没有极尽笔墨的抨击旧社会,他在善恶交替之间把一切委屈、不公、黑暗通通诉说了个尽。很难想象,一个“臭拉车的”也能收获自己的爱情,能得到厂长女儿的青睐。虎妞,车厂厂主的女儿,精明强干的同时有着不应属于女人的匪气流氓气,本来这个“资产阶级”的小女人和祥子这种社会最底层的劳苦大众本应毫无交集,但虎妞偏偏对祥子爱慕有佳,最后在她的一番设计之下,毫无思想的祥子只能乖乖的当了她的“小白兔”。但阶级不同、思想观念的不同,注定了二人都将沦为思想对撞的牺牲品。

首先祥子的勤奋和虎妞的好吃懒做格格不入,虎妞不甘一辈子就许给一个“臭拉车的”,希望祥子能把车凭出去在家吃份子钱;虎妞对和祥子相同阶级的其他人抱有歧视,她总担心大院里的人会偷她的东西,她打心底瞧不起那些穷人;她占有欲极强,虽然爱着祥子但更多时候是希望把祥子变成她自己的私有物,用祥子弥补她逝去的青春。老舍先生精心设计的虎妞这个人物形象,刚出场时本以为她是一个带给祥子慰藉的存在,但实际上也是一个骗子,欺骗了祥子的青春和感情,也是祥子最后恶毒诅咒“通通该死”的其中一人,甚至比抢走祥子大车的大兵、骗走钱的孙侦探都要可恶。也许正是因为虎妞对祥子的压抑,导致祥子之后把全部的情感都寄托给了小福子,而小福子的自杀也就成了压死祥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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