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还不自由的时候,我是说必须按部就班地上课的年代,可以追溯到我小学时候,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我总喜欢看课外书。
至今记得,我第一本算得上是课外书的是一本关于小学生写作的书。那时候老师让我们写日记,一开始我每天写好了给妈妈看,妈妈说我写的东西就是“数着茄子下锅”,字数倒是不成问题,却没有文采,于是带着我和妹妹到她好朋友家去玩,让她的好朋友把她儿子的那本写日记的书借给我们看,看了几次后,写出来的东西果然深得妈妈赞成。
后来老师教我们写作文,我和妹妹主动要求妈妈给我们买作文书。
那时候,我们的作文在班上写得算好的了,现在已经忘了当时是出于什么目的一定要买作文书的,但我记得,我如饥似渴地读完那本作文书,觉得那些小作者怎么都那么有文采,于是,我也模仿那些小作者,没想到写出来的作文得到老师大力表扬,那时候好像是小学四年级。
那一年我十岁,我已经开始喜欢看书了,但是家里很穷,我到处找不到书看,我只能把那本作文书看了又看,语文课本读了又读,甚至连家里的老黄历都不放过。
记得有次数学课,我在背老黄历上附录的一篇“致家格言”,老师走到我身边问我在念什么经,接着十分嫌弃地让我站起来背乘法口诀,这可一点都难不倒我。嘻嘻,别以我能快速又顺利背会口诀,我的数学就很好。这只能说明背诵的能力对我来说是天生的,甚至一直是我读书时代的一大骄傲和爱好。
也是在十岁那年,我在外公家偶遇了人生中第一部武侠小说《绝代双骄》。这标志着我的武侠世界从电视荧幕上以及脑海的想象中走向了文字,那它带给我的震惊当然非同小可,我永远忘不了当时看这本书时那种激动和幸福。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生怕把它看完了,最终还是看完了,我由此也养成了一个字一个字读书的习惯,直到现在难以改变。
一目十行不是做不到,比如在书城或图书馆我也可以一目十行地很快速地看完一本书,但是所有买回家的书如果不一个字一个字看完,我的心里就像有块无法落地的石头一样。
因为每一位作者都是付出自己的心血去完成一件作品,所以既然选择读一本书,就要认真地对待。
当我看完人生中第二部武侠小说《射雕英雄传》后,就升到初中了。这本书是小学六年级去同学家偶遇的。我偶遇了古龙,也偶遇了金庸,然后跟主人打声招呼说看完就还。结果看完后舍不得还,就自以为是地认为:“他们都不喜欢看书,还不如自己收了算了。”就这样,两本破旧不堪但显得深沉苍老的武侠大作被我保存至今。它们对我影响深远,让我数十年如一日的保持着对武侠世界的想象和冲动。
在初一的时候,我读了人生中第一部章回体小说《封神演义》。表面上看这是本很简单的书,因为除了书名和作者名(当然,现在我已经不记得是谁了,它很古老),就是正文,没有任何附加介绍,现在几乎看不见这种书了。
读完这本书后,久久回味,书已去,书香残留,就是所谓的荡气回肠吧。后来老师布置一篇作文,我深受此书影响,写了篇骈句散文,一气呵成的。
只是不知道是老师没看懂,还是老师以为是我抄袭的,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对这篇我颇感自豪的作文老师没有给予任何评价,只给了一个让我久久不能释怀的“阅”字。
尽管如此,并没减轻我对课外阅读的热衷,以及对写作的兴趣。
后来我从同学那借得巴金的激流三部曲《家春秋》,真是爱得不得了。我不一定理解了作者要表达的意思,但我对这种文字的表达方式很迷恋。中考完后,我从表姨那里拿来了《红楼梦》,看得很慢,但是看完了。当时看的时候,很多诗句不懂,就慢慢读,也不跳过,读完后就知道讲的是什么故事,也引起我对书中世界的无限遐想。
就这样,在上高中前,我只读了五部文学意义上的作品。从我读第一部开始,就隐隐约约觉得关于文字有一个非常非常广阔的世界,只是我不知道也想象不到那是什么,所以我始终非常好奇。
到了高一,我从班上流传的杂志上了解到“青春文学”的概念。开始读可爱淘、痞子蔡、韩寒、郭敬明、明晓溪等等年轻作家的作品。关于青春的小脾气,小叛逆,小可爱,小清新,小忧伤,瞬间流淌进心里,哪怕身边天塌地陷,也毫无关系。在课堂上看书,被老师不留情面地一把抓起来撕掉,自己又在课后可怜巴巴地用胶水小心翼翼地粘好。
虽然比起以前,高中可以读的书确实多了不少,但由于年龄增长了,理解力增强了,那些书根本不够读的。上语文课的时候老师经常讲到课本以为的作家,但是又不给我们提供阅读资源。
我的整个童年以及少女时期,正是我对读书抱着极强的欲望的时期,我没有一个可以挑选课外书的书店,也没有一个可以随意阅读的图书馆,一直处在一个阅读资源匮乏的状态里,一旦抓到一本书,读起来便如饥似渴。
但是关于读书,我身边从未缺乏质疑的声音,读那么多书有用吗?我想,对于真正热爱读书的人,这确实是个伪命题。因为我不确定,如果不读书的话,你做的其他所有事情都是有用的。
写这篇文章只是想捋一捋自己一路走来,是怎样一步一步走进了更广阔的书籍世界,然而没想到,读书在我过往的年岁里留下的痕迹是那么清晰。
我在七年前读过安妮·弗朗索瓦的《读书年代》,里面有句话对我来说很夸张,但是对作者来说是真的,没没读这句话,都能想象到作者那种无奈又确定的语气:
“我的双眼生来就是为了看书的,双手生来就是为了翻书的,双脚生来就是为了跑书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