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晒衣,水珠滴

小住老屋(八)

母亲正在洗衣服,见我裤脚上被露水打湿,也沾了一些尘土,叫我换下来洗掉。父亲见我未带衣服,连忙到屋内拿出他的一条裤子给我穿,让我换下。这是一条新裤,父亲说没有穿过;或许是压久了的缘故,裤子上还印着重重的叠印。

父母对穿衣服没有多的要求。每年春节前,姐姐总要张罗给他们添置新衣;他们却总是推辞,说不要买。即使买了,也舍不得穿;总是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箱子里。特别是母亲,总要自己去选、自己去买衣服;别人买的,用母亲的话说,她“看不上”。

记得母亲70岁生日那天,我们张罗在钟祥酒店为她庆生,原本打算接她到钟祥城里来,到商场里去给她买一套新衣服;可她硬是不同意买。最后大家好说歹说,她才同意到乡里集市上去买。我们看上的,母亲不是嫌贵,就是说花色太俏;最后我和姐姐商量,让母亲自己看,她说买哪一件就买哪一件。

母亲最终买了一套,连父亲的一套加在一起,花费不到200元。姐姐开玩笑地说,您买这么便宜的衣服穿在身上,不怕人家说你的四个儿女不孝顺啊?母亲笑笑说,你们孝顺不孝顺,我知道,管人家怎么说?!

不一会,母亲便洗好衣服,挎着竹篮,到门口的堰塘里清洗衣服。我说,就用自来水清洗。母亲说,那多浪费水,堰塘的水清着呢,可以“摆衣服”(方言,就是清洗衣服)。母亲就是这样,平日生活很节俭,能节约的地方就节约。在乡下,二位老人平日里也用不了多少自来水,可母亲就是不多用。

我知道,正是父母一生的节俭,才在过去艰难的日子里撑起一大家人的生活,让我们兄弟三人都能顺利读完高中,让二哥能顺利读完大学。

母亲清洗好的衣服晾晒在院子里,随着风的吹动,不停地摇晃。衣服上的水珠一串串地往下滴,正好落在一簇花草上。从门口望过去,点点小红果、朵朵小粉花不显眼,但有一抹微微的与众不同的颜色。

我问父亲是什么。父亲说,那是一种药材,从亲戚家移栽过来,没人管它,它自由生长。我走过去,看它们,用手机拍了它们的图片。

虽然土地是干旱的,但它们长得茂盛,花开得鲜艳;或许是母亲经常晾晒衣服滴下的水,滋养了它们。

它们虽然微小,叶不大,花不大,结的果也不大,但它们聚集一起,则成了一抹风景,装点了父母的院子,也装点了父母的生活。


不知名的药材花
花小果也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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