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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月色格外皎洁,清辉落地,碎金闪烁,树影婆娑,两只雀儿正在这影树间酣眠。我喜欢这雀儿绒团团紧挨挨的感觉,我想,也许我是又陷入无边的落寞了。
我不是一个懦弱的女人,但是我真的很讨厌一个人生活,但是我又不得不面对和忍受一个人的生活。
在我很无奈的时候,我就把这一切归咎于命运,但是我又清醒地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自己一步步选择的结果。
如果让我重回年少,我会不会做出另外一种选择?理性推断,以我那时候的认知和审美,应该一切照旧。所以,我最终只想到一个词:缘分。
遇见
和他遇见是在隆隆前行的火车上。我在海南上大学,他在三峡部队服兵役。在回省的某列火车上,他上身白 T 恤,腰板挺直,脸部棱角分明地坐在位置上,我则有些手脚慌乱地坐在他对面。
几分钟前,我从中转车站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费劲地攀上 8 号车厢后,又满头大汗地将行李箱遥遥推向厢尾的座位。“赶路加近视”折腾得我花容尽毁、衣褶满身,就在我端着眼镜在行李架上搜索空位时,一个好听的男中音在耳边响起:“我帮你放吧。”
我闻声转头,仰头,才发现身旁兀然站着一个一米八的大高个,肤色黑些但着实能把我帅晕。我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感激”,而是倍感狼狈,满心懊恼。见我没有回答,他似乎也有点不知所措。
慌乱了片刻,我还是僵硬地点了点头,他便伸手拿起我的行李轻而易举地置放到行李架上。像灰姑娘见到突然临降的白马王子,我无处躲藏却又被一个“帅”字俘虏得一塌糊涂。
恋爱
“大学与军营”两个满是青春朝气的地方,是滋生爱情的最美温床。我和他在舒展如花的年纪里遇见,又在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中日日煲电话粥、周周托鸿雁传信。用莎士比亚的文采也无以传达那个年龄里无尽的蜜语甜言。
他的字和人一样帅气潇洒,尤其是毛笔行书,洋洋洒洒颇有王羲之的“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之风采。我彻底迷糊了,沉醉在爱情的蜜罐里千年不醒。
现在想来,他一直是冷静的,反复在书信里给我说:“我特殊的职业不可能给你花前月下的呢喃,不可能给你耳鬓厮磨的陪伴。”是我自己在青春的幻影里迷路又迷醉,把云海翻卷的浪漫铺展成了三生三世的信约。
结婚
大四毕业的那个夏天,我跟去他家。尽管我早知道他是被姑姑一手养大的孤儿,尽管我早从他的描述中想象过他家乡的落后与鄙陋,我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都说这里是山区,殊不知竟至如此“山”样:低矮的土坯院墙,简易的木门,荦确狭窄的石子路。饮食也极粗劣,面食下锅煮熟后,一人端个碗挑上面舀勺菜,就各蹲一处吃去了。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厕所,挖个大坑置一个大瓮,堪称浑然天成,却让我实在难以如厕。
因为他是孤儿,在家乡本就牵挂寥寥,我们便商量落户到我县城,那边地处平原又交通便利,经济也相对发达,等他转业了也容易找到较好的工作。于是,我回县参加了入编考试,顺利成为一名高中教师。同年冬天,我们结婚。
生活
人们常说,“生”容易“活”不容易。结了婚生了孩子,我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父亲意外去世后,母亲便跟了我一起住,两个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帮扶过活,日子真是比在泥泞中走路还难。
等大宝上幼儿园时,他终于转业了,起初在交警队做辅警,工资太低,养家太难。他便考了电焊证,自己接活干,因为他原本就在工程部队,这种技术活对他来说就是小菜。这样无比惬意地过了两年,二宝被计划而至。
大宝二宝两个男孩子要养育,母亲也日渐衰老,各项开支骤增,为了增加收入,有人介绍了份在内蒙的工作,月薪近万,他便去了。
钱是不那么紧张了,但这月色无边撩人的夜,我将何以度过?那一对枝杈间的雀儿又会如何议论我的落寞?
活着不易,确实不易。
不过,在缘分的天空,又有几家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