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高考(三)季鹰未归,季鹰归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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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弃疾的词有一个特点,就是很爱用典。就好像高考里写作文用名人素材一样,稼轩的词在豪爽里总隐隐约约有一种炫耀自己读的典故多的感觉。

  很多名人都被稼轩点过名。比如周瑜,他写的是“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比如刘备,“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比如廉颇,“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写词赞美琵琶,几乎每个与琵琶有关的故事都被用了上去:白居易,欧阳修,王昭君,唐后主......

而其中,总有一些名字,初读过来不明所以,但是仔细想想,又意蕴深刻。比如,辛弃疾就用了一个历史上很有名的典故:莼鲈之思。

这句词是这样的:


休说鲈鱼堪脍 尽西风 季鹰归未

季鹰,指张翰,西晋著名文学家。

这是一个十分神奇的人。在他辛辛苦苦做了官,然后某一天,秋风袭来,张翰想起了自己的故乡,想起了故乡的鲈鱼莼羹,于是毅然辞官回家。

这次突如其来的胃部痉挛,除了带来千年来美味的诱惑,更让人讨论了许多年。在那个年代,政坛风云暗涌,国家风雨飘摇。张翰的辞官,被赋予了一种明智与前瞻。

无论是单纯的相思,还是前瞻的远虑,不置可否的是,张翰的心里有一种不可侵犯的纯真。他守护着这心中的那一片净土,至死不渝。就像秋风渐起,他想起的鲈鱼莼羹一样,千年来依旧闪闪发光。

想到张翰,我就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我这些天来一直努力奔跑的原因,想到我为高考付出的一切。我何不曾想过,在某一个秋风到来的夜晚,追随那被勾起的虚无缥缈的思恋,大手一挥,去追寻我自己的人生。

可是我知道我不可以。这道门槛谁都必须要走。我学不来张翰的豁达,因为他什么也不管。然而现在的我不可以,因为我的高考,背后不只是我的付出和努力,它是师恩,是父母,是未来潜在价值的一种证明以及让这种潜在具象化的必然过程。经管我知道这些,每天晚上凉风袭来,看着天上月亮变圆变缺又变圆,再多的相思苦恼,也得强压制着。

但是我们的生活正就这样吗?我们和张翰太不一样了。他后退一步还有退路,我们往前一步后边就已经是绝境了。我们从来都慌慌张张,匆匆忙忙。我,也在那一个个看到月亮的夜晚,悲歌,抱怨,以为看不到生活的本真。

可是苏轼曾这么写到: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此心安处,是许多人的追往。家在哪不重要,而是心可以安在哪里。张翰的心不在官场,就算没有那一阵秋风与忽如其来的回忆,他也有一万个理由去追寻他的此心安处。

试问岭南应不好,是的,换做高考,大概也是“不好”。但我们无力改变这种不好,我们只能告诉自己,这是此心安处,这,就是我的故乡。我们不要鲈鱼莼羹,一阵秋风带来的,很有可能是“诶呀我还有一套题没有写啊。”

活的憋屈吗?快乐吗?答案真的不止一个。也许学校不是我们的此心安处,但从这里出发,我们可以去追寻我们真正的此心安处。因为这样,我们才有毅力走下去。

要说我们真的和张翰有什么相似之处的话,那我们就是在路上的张翰。可能是那个还未遇到秋风的张翰,可能是那个回家路上的张翰,总之,我们就在走着,走着,去那个我们心里所坚守的此心安处,去找那个我们魂牵梦绕的鲈鱼莼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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