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美的事物正是在跟痛苦的对话中获得它们价值的。It is in dialogue with pain that many beautiful things acquire their value.
——阿兰·德波顿,《幸福的建筑》
一袭白裙,扎着一个清爽的马尾,挺拔而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朗读者》的节目里,芭蕾舞者谭元元就像一朵盛开的茉莉,一出场便自带光环。
但或许你未曾想到,这个气质略显不凡的女孩担任着美国三大芭蕾舞团之一——旧金山芭蕾舞团首席,并早早登上《时代》周刊封面的“亚洲英雄”,荣获“影响世界华人终身成就奖”。就在去年的4月9号,她更是获得了旧金山市最高艺术荣誉称号——“旧金山市长艺术奖”,这一天也被命名为旧金山市的“谭元元日”,美国《世界日报》报道称她是“旧金山芭蕾舞团的黄金女郎”。这些接踵而至的殊荣都无可置疑地奠定了她在国际芭蕾舞台上的地位。
就连在金星秀里,一向泼辣耿直的金姐也不禁对她赞叹有加,从上场到结束,每一个姿态与动作,都体现出属于芭蕾舞者的优雅,端庄,这是几十年来的舞蹈功底沉淀下来的自然流露。
而这光鲜的成功背后,不可否认的是幸运与汗水的交织。
11岁考入上海芭蕾舞学校,15岁在法国巴黎举行的第五届国际芭蕾舞比赛上,俄罗斯舞蹈大师乌兰诺娃给了她满分的评价,17岁在德国斯图加特芭蕾舞学校进修,从一名进修生到旧金山芭蕾舞团的独舞演员,再到该团历史上最年轻的首席,从一只“丑小鸭”蜕变成白天鹅,谭元元只用了三年。
这无数的成就都印证了母亲当初的坚持是对的——“元元有跳芭蕾的天赋”。11岁谭元元考入上海芭蕾舞学校时,一家人对她是否学舞蹈争执不下,但命运选择了眷顾,本希望她从医的父亲用“抛硬币”这样有些随意的方式,决定了谭元元与舞蹈的结缘,当硬币从空中落下的那一刻,一枚闪亮的芭蕾之星诞生了。
由于入学晚,谭元元总跟不上进度,也曾感到十分自卑。看着别的同学已经跳得有模有样了,她却连站都站不稳。
“那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个丑小鸭”,谭元元回忆道。
和大多数人一样,那段强忍着疼痛熬过的艰苦岁月,她也曾是个十分爱哭的孩子,老师有时候甚至都拿她没办法,但在每次被问“要哭,还是要练”的时候,她的回答总是“要练”。
或许正是因为谭元元身上有这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凭借着自身的努力、坚持与积累,在18岁那年代表上海芭蕾舞团出访美国时,她被旧金山芭蕾舞团一眼相中,问她是否愿意前往美国演出,很多人说这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幸运,然而在当时,对于那个拿到邀请函的小女孩来说,她并不知道自己手里攥着的是一个怎样的机会,命运的轮船将带领她驶向何方,但她唯一确信的一点就是,她热爱舞蹈。没人会想到,这个选择对于一个初到美国、语言不通的亚洲女孩儿而言,除了要对舞蹈标准有更为极致的追求,还要忍受不知多少孤独、冷漠与无助。
面对那些不友好的声音,她坚信要用实力来证明自己。每一个独自打磨舞技的日子,她总能想起当年评委乌兰诺娃对她说的那句话“真正的艺术家,要用心灵去舞蹈”。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她每一次跳《小美人鱼》都会泪流满面,本该在35岁退休的她至今仍然活跃在舞台上,因为当灯光打在舞台上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就是那只奋不顾身的小美人鱼,那个让她义无反顾爱着的,就是艺术本身。
“舞蹈是我的宿命,成为一个舞蹈家,很多时候要像一个苦行僧一样修行”谭元元在《朗读者》的舞台上说道。通往成功的道路人人可见,但最后踏上征途走到终点的人却寥寥无几,更多的时候,是与孤独和苦难为伴。
1.67米的身高,体重47公斤,这是她跳舞30年以来保持的身材标准。每年100多场的演出,已经使她的双脚严重变形,但作为一名舞者,她已经习惯了与伤痛为伍。她曾在演出《吉赛尔》时,因为用力过猛而使胯骨脱臼,这是一次可能断送职业舞蹈生涯的伤病,但三个星期后她忍着伤痛又回到了舞团训练。多年来身上积攒的小伤更是不计其数,骨裂,胯骨错位,腰间盘突出,腿上还有三处骨折的伤痕,这些对常人来说简直是难以想象,对谭元元而言,是习舞路上苦难的见证。无论是岁月的洗礼还是身体的伤痛,似乎都带不走这个女人骨子里的那份美丽与优雅。
正如罗曼·罗兰所言,“艺术的伟大意义在于能显示人的真正感情、内心生活的奥秘和热情的世界。”舞台上轻盈的舞姿,灵动的画面无一不是由台下的汗水与热忱凝练而成,那些舒展而优雅的时刻,亦是对生命的表达与诠释。
只愿每一个舞者都能一直做自己心中最美丽的白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