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疲倦的下午三点半,窗外艳阳高照,热气袭人。
她拉着窗帘,屋内的黑暗与窗外的光明抗争着,气氛让她昏昏欲睡,手边的咖啡还烫着,电脑上的光标依旧紧张的跳动着,在一片空白的文档上显得格外欢悦。
接到题目已经过了两天,除了所给题目“性与爱”,她依旧敲不出任何字。
作为一个“中途上道”的码字员,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不知所措的一天。
辞掉工作以前,她在家里的小城市里,每天早上八点打卡上班,下午六点下班,穿着高跟鞋跟套装,忙碌的穿梭在卖场的各个角落,安排这活动的一切细节,虽然做着并不那么喜欢的策划工作,可是在小小的四线城市,这份工作的薪水让她的父母很满意,她的父母常说,女孩子家家,不求有多大出息,老老实实的待在父母身边就好。
她却从来不是个安分的姑凉,射手座的性格让她时刻都渴望着外面的世界。
辞职那天,她的领导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养你们有什么用,还不如养我们家一条狗!
她愤怒了,心底积压的委屈不满全部一下子爆发。
她回到家,冲着她的父母咆哮,关于工作的愤懑,关于梦想的死去,关于生活的禁锢,统统一下子急急涌上心头,脱口而出。
她的母亲愣住了,不说话的听着,最后无奈的摇摇头,说你去吧,既然我们留不住你,那你出去闯荡吧。
第二天,赌气似得,她简单打包了衣物,奔着异乡的男友去了。
那天,在离开的火车上,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她在她日记本的签到卡上郑重的写下了一个零。
是的,她负气的出走了。
到异乡的那一夜,她遇上了这个城市的第一场雪,冷冽的寒气将她严实的包裹起来,面对这未知的世界,她的内心欢欣鼓舞着。
接下来的一个月,她麻木慌张的海投着并不耀眼的简历,这个城市并没有如想象一般顺利的接纳她。
一次一次,满心欢喜的面试,一次一次杳无音信,石沉大海。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等待让她变得靡颓,她混惶度日,没有朋友,也不主动出门。她喜欢的梧桐发了芽,她也并没有看见。
她开始怀念她来的那个小小的地方,她开始想念她母亲的辣椒炒肉,出来这么久,她从未主动给她的母亲去一个电话,她害怕听到他们的声音,她害怕让她们知道她的窘境,害怕她问她过的好不好,钱还够不够用。
她的内心,慌张,荒芜,混乱。
好消息来的不晚,在这个城市花开的季节,她接到了offer。
签下合同的那一刻,她心上的那颗石头像是被人猛的推开了一般,她终于开始大口呼吸着身边充满暖意的空气,开始留心路边的小野花跟每一天的月亮。
她第一次理直气壮的给她的母亲去了电话,假装淡定的告诉她,她找到了一份还不错的工作,够吃够用,节假日都休。
她的母亲在电话那头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也终于不用在通话的时候顾虑着女儿敏感的情绪小心翼翼了。
在他们家盘踞了很久的乌云,终于在这一刻消散了。
后来的日子也并没有过的称心如意,三不五时的加班赶稿,永远都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拥挤的地铁,紧张的生活节奏,不敢松懈的工作日程。
周一到周五,她的生活永远都是跑着的,为了上班不迟到,她每天六点半就早早起床,然后蹬着高跟鞋带着午饭便当,骑着共享单车一路汗流浃背赶到公司,将就的吃着不合口味的早餐,然后就开始一天流水线工人似得工作,七点下班,又着急忙慌的蹬着车去超市买晚饭的食材做饭,吃完晚饭通常都在九点或者往后,然后洗衣睡下的时候将近十点。
这才算完成了标准的一天。
同事每次约工作日去撸串,她总是找各种借口回绝,深怕那天回去晚了,第二天就没有午饭便当,只能吃外卖来敷衍自己的肠胃,更害怕那份“额外”的花销。
陌生的异地,房租水电生活交通费…她也着实体会到真正照顾好自己的不易。
“生活就像巧克力糖,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滋味。”
那,你也不知道吃了那么多颗糖之后,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会周末早起去菜市买菜,一家一家询问比对菜价;出门会多带一个塑料袋,多带一包纸巾;碰见好吃的菜,就一定百度了回来自己尝试着做。
她也会拉着男友去博物馆、去看话剧,去完成之前大学未完成的遗憾,但也开始一步一步将自己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抛弃。
半年一年,她也渐渐习惯了这样快频率的生活,现在过的很满足,虽然挣的不多,也还没来及去认真了解这个城市,但,这样就很好。
至于,那本写下零的签到日记本,当然,也再也没有被打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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