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是个小村庄,四周都是竹山,依着山脚建着一二十座木房,上下错落,住着几十户人家,中间有一条公路,路边小溪相随,约三四米宽,就介在村里最低处,把村子一分为二,两岸人家对望,村民在溪上架了上,中,下三座小木桥,四五根大杉木并排,就是一座很稳当的桥,以便村两边住着的乡亲们来往,桥下涓涓溪水以它最优美的姿势,弯弯绕绕,缓和平静地流淌着,历经千年万年。
小溪里有我快乐且难忘的童年,溪水常年清澈见底,软软的细沙,两岸小芦苇丛生,有好多各种颜色各种样式的蝴蝶、蜻蜓在岸边或者水面上快乐自由地飞舞。下水捉小鱼小虾,是孩子们最大的爱好。特别是暑假,艳阳高照时,小溪的水却是那么清凉透彻,总是和小伙伴们背着大人,偷偷提着簸箕,笊篱,拿着竹竿,一路随着溪水,捞捞赶赶,捉到的小鱼小虾用盆子或玻璃罐罐装着,美滋滋地带回家,它们能让我们乐上十天半个月的了。
家乡的清晨,空气清新迷人,淳朴的乡亲们勤劳节俭,早在五更天就起来开始忙碌新的一天了,男人出去菜地浇菜摘菜,女人也早已备好早饭, 出了家门口即是菜地,跟着就是一大片稻田,大家几乎每天都在自家门口忙着农活,整个上午家家户户炊烟袅袅,都在为自家的猪煮吃的呢!熬完了猪食,接着锅里就蒸地瓜啊炖肉汤啊蒸饭啊,这时候,妇女小孩们就开始有空串门聊天了,夏天约三五个好友聚在家里打牌,冬天就提着花篮子聚在一起织毛衣,晒太阳唠嗑唠嗑。那时村里的每户人家都有两个以上的小孩,叽叽喳喳热闹非凡。
秋后,我们也会下田去捉泥鳅,在割了稻子的田里,到处是大人小孩的身影,裤脚卷的老高,撅着屁股,瞪大了眼睛,都在努力地寻找着泥鳅的洞眼,找着了,对着洞眼两手在泥田里一捞,泥鳅就在手中了,然后让泥鳅慢慢滑入带去的水瓢里或是大牙杯里。这样一个下午下来,多的可以捞一两斤,少的也有二三两呢。回家时,都会找个清澈的小水沟洗清瓢里泥鳅的泥水,再搓搓自己身上的裤脚,然后嘻嘻哈哈地各自回家。泥鳅喜阴,要放在干净的木桶里养着,再盖上半个盖子,每次捉了泥鳅回家,大家都会称下多重,然后在闲聊时好好地炫上半天。一斤泥鳅在当时可以卖十五元左右呢,村里常会有人来收,在那是,捉泥鳅可是小孩们的一项好收入,大家的兴致都很高,但也只能是下午才捉的有,上午是捉不到泥鳅的,而且天气要好,因为泥鳅怕冷,孩子们都是午后才行动。
父辈们也会趁着月色,约上一两个老友,拿一个川字形的叉子,带上手电筒和竹篓,去田里叉泥鳅和黄鳝。这样叉回来的泥鳅黄鳝,受过伤,养不了的,第二天一早,准得煎了加上老酒糟焖熟做香喷喷的下饭菜了。
记得还有大人们自己编的的竹篓子,收口形的,在里面吊上一块小肉,放在山上或田边的小水沟处,每天一大早去收篓子,也会有意外收获哦,一些小乌龟也小螃蟹会爬进篓子出不来被提回来了,大人就把小龟放在地上爬,给小孩们逗着玩。
村里也有一两个猎户,只在夜里去打猎,挖壕,放夹子,或是用猎枪,几天几天就会有说抓到刺猬了,或是猎到野猪了,人们都会赶去他家买上一两斤回家。每次小孩们都是第一个赶去凑热闹的。那时,我也留了好多小刺猬的刺刺,一半黑一半白的花纹,挺好玩的。
家乡的风景秀丽,四面环山,山上的毛竹,杉木,古树都非常多。常和小伙伴们跟着自家的大姐大哥一起去砍柴,我们都有自己专用的扁担和柴刀,十岁以内的小孩也都是去玩的居多,回来时,挑上姐姐们准备好的两小捆木段,一晃一晃地在后面跟着,一路小跑,也有个把手抱一根小树枝一路拖回来的。累了,就歇会儿,听姐姐们聊会儿天,喝几口山沟里的泉水,或是喝自己背去的用军用铁壶装着的鱼腥草茶,有的还会就地摘些苦菜回家清炒或是炖肉汤,或是赶上季节时采些蕨菜回来。野草莓成熟的季节,大伙儿一放下担子,就到处分散各自寻熟透的草莓,黑粒子饱腹了一顿,才肯继续赶路,舍不得吃的就用长长的草串好了挂脖子上,带回家给弟妹或是奶奶吃。一般上山砍柴的都是孩子们,一个村里约好了一起去一大排,一二十人,好不热闹,所以一路下来一点儿都不觉得累。家家户户都是烧柴火,每家门口都垒起一堆一堆的“小山”,只要看看谁家的柴多,那不用说,这家的子女就是村里最勤快的了!
家乡的野果也多,我们爬树上摘过杨梅,熟透了的杨梅,紫红紫红的挂在树枝上,让人垂涎欲滴,边吃边采,每次牙都酸得连饭都吃不了。采多了的人家,回家晒晒制成杨梅干,来年都还在吃呢。那些溪边长着的桃树,梨树,只要一结果,都逃不了我们的视线。八九月份,野柿子成熟,树高大粗壮,满树都是黄澄澄的,老远就可以看到哪里有柿子树了,大家拿着竹竿爬上树去敲野柿子,野生柿子,个儿小,捡回家,削皮晒干,可以存放好几年。没熟的青柿子就堆放在角落,或是埋在灰地里,过几天,就变黄变软了,甜丝丝的,非常好吃。秋后,山上的臻子板栗也开始成熟落地了,我们总是结伴去捡,有的捡上大半月,就是一箩筐,也从没有卖过,都是自家留着或炒或晒,或是送亲朋好友,给小孩慢慢当零食吃。还有那些桑子啊,野葡萄啊,橄榄啊,藤长的猕猴桃啊,我们都会有办法去把果子采下来,黄灌子,茶树上长的叶子泡.,橘子都不错过……
当时的我们,作业真不多,每天放学回家的路上,都是嬉戏打闹,每个周末都过的愉快充实。家里也不缺东西吃,黄瓜,玉米,地瓜,咸菜头,也不缺玩,去山上采摘节笋,茶叶泡,捡椎子,随处都是零食随地都能玩耍。自家里种的黄豆夹,红豆夹,花生,煮煮也都是零食。
回忆中的童年呀,是那么美妙,啥都好玩,啥都好吃,虽然大人的收入不高,可也从没有苦过孩子们。我们虽然见的世面少,可是村里就是一个大大的世界,邻里间不争锋,不斗权,不势利,大家和睦相处,互帮互助。
如今光阴荏苒, 也只能朝花夕拾。屡屡梦回童年啊,那竹山,那溪水,那田野、那乡愁,亲切自然,无不一一唤醒心灵深处的纯真,童趣与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