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茶馆、酒楼里,人们茶余饭后的八卦,皆是白府。
先是白府的公子,在青楼里不知为何与人大打出手。后又是这白府的小姐,即将嫁给常年在外打仗的常将军。这可是城里难得的八卦,人们嚼了这都快一个月了,也愣是没想明白。
白公子和白小姐是龙凤胎,可这城里的人只见过白公子,不曾见过白小姐。
白公子长的模样俊俏,一双桃花眼,钩的这城的姑娘,一个个心神荡漾的。白公子虽是风流,确是个读书人,半点武都不会。这能在青楼里,跟人大打出手,却不知是何原因,听闻那人伤的还挺重。
白小姐今年二十有四了,这个年纪的姑娘,居然还没出阁。城里的人都在背地里暗暗揣测,该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病吧。再说,这白小姐空有一个名号,也不曾有人见过真人。这突然要出嫁,嫁的还是常年在外的常将军,这城里的人,越发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彼时的我正在花园的凉亭里乘凉,外头的八卦满天飞,我自然是知道,这打人的情况我是清楚的,要说为什么吧,因为这中间多半也有我的原因。
白小姐和白公子长的真是一个样,好像除我之外,连白家的老爷和夫人都经常分不清。白小姐习武,白公子喜文。一个动,一个静。
我家是白家的邻居,两家虽谈不上什么世交,但是我们确是一起长大的。我比他们小六岁。
那天我心思大,拉了白小姐,扮了男装,寻思着最近青楼里来了位特别会弹琴的姑娘,而我又特别喜欢听琴。虽说淫词艳曲,可想想姑娘那纤纤玉手就觉得美滋滋的。
进了青楼,入了包间,便听见屏风那头有人在嘀咕着八卦,说着赵家姑娘,整天跟白公子厮混在一起,有时候经常天黑还在河边放灯、喝茶,两人连个婚约都没有,这说不定背地里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呢。
当下,白小姐就动了火气,掀了桌子,便把人揍了。不为别的,因为她们口中的赵小姐便是我,而白公子是扮成男装的她。
而关于后一个八卦,我也不清楚,也想问问她,可是怎么也不敢开口。毕竟,姑娘总要嫁给男子的吧。
一下午的时间都在寻思着怎么开口问她,不留心便天黑了。我也不是能憋的住事的人,一脸不耐烦,毛毛躁躁的开了后院的小门便去找她。
院子里轻轻的,只有她武剑的声音。不等我开口,她便知会了我一声,出嫁的事情是真的。
我很想问一句,为什么?
她却轻轻的说了句,姑娘总要嫁给男子的。
她的婚典我没有去,娘亲骂我不懂事,说从小就带着你玩,真是个没良心的。后来,我便没有再见过她,她的书信偶尔会来,我却从来不回。
有一日,娘亲告诉我,那个时候成天跟着白小姐,深怕你们两个有什么,还好。终究姑娘是要嫁给男子的。
收到她的最后一封信时,我已经二十四了,成了除她之外,又一个被人笑话的姑娘了。
信里只有一句,姑娘总是要嫁给男子的。而后,常将军来信,说她不在了,死在了战场,我突然明白,那句话,是她说给我的。
姑娘总是要嫁给男子的。
我从小便分的清谁是她,谁是白哥哥。
我从来也不曾介意过,我们都是女子。
二十岁那年,白哥哥来提亲,我没有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