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正月二十九了,明天就告别正月,三八时候都二月二了。
时间一如既往把人抛。我的这个春天可以用磨叽来形容了。
首先是时序给人的感受让我感觉混乱。北京的朋友说天气暖和了,天气预报说三九了。开春了。作为一个在南方的北方人我没有了相应的感觉。因为这里触目皆绿,一年四季大约都是开不败的三角梅。家家户户就是寒冬的阳台也不寂寞。老爸养的月季也时时开放着,甚至那棵西红柿又长出了绿绿的小西红柿。去年结了一个小西红柿,老爸说口感还不错。
唯一的对春天忽然有了一点感觉就是那天阴天欲雨,气温下降,走在旁边的校园,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我努力抬头,终于捕捉到了那么一丝春的气息。这异样来自路边枝头的嫩芽,树虽未落叶但是在枝头冒芽了。那嫩绿在略显灰暗的天空中是那么耀眼,仿佛整个世界也为之焕然一新。
南方的树木虽说是四季常绿,但是也逃脱不了落叶归根的自然规律,只是这生命的替换如此隐秘缓慢让人无法轻易觉察。
早晨或者傍晚院子里未及清扫的枯黄落叶是我喜欢的,踩上去有点沙沙声,像我和季节分享的一个秘密。
楼下人家院子里喂了鸡,种了小橘树。不知是可以当水果吃的小金桔还是做调料用的那种青柠,白色肥厚五瓣小花,香气浓烈甜蜜,闻之心醉。可以掩盖偶尔闻到的鸡屎的味道。这里还有种植物叫鸡屎藤,做果汁还是炒菜吃忘记了,还没尝试过。
这树一半是花一半是果,也是非常有意思。
第一次在清晨听到鸡叫是老妈告诉我了很久以后,我还说是她听力错觉,没想到就在楼下竹子编的笼子里。有次起早了在清晨五六点听到了楼下雄鸡唱晓,竟然特别恍惚,有细雨梦回鸡塞远之感。梦里不知身是客,好像思绪还在故乡,身体也还在自己的闺房,闭着眼睛想象着整个村庄是如何依次苏醒,清晨的露水是如何滋润了紫色牵牛花,阳光下晨雾是如何在树林里飘荡。但是睁开眼睛,仔细辨认了四周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有时梦醒,做的梦如果是关于考试的,也会很大一会不知自己是在学校宿舍还是家里。常常的迷离怅恍,不知蝴蝶为我,还是我为蝴蝶。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在这遥远异乡,总是提醒自己不要被环境带走了,不要变得木然,不要对一切漠不关心。要保持对生活的那一点点距离和适当的敏感。
那日朋友来了,出差顺便探访,相谈甚欢,仿佛不曾分开。又一日她要回去了,我无法相送,心底忽然生出莫名忧伤。抱着孩子走到楼下,风起叶落,春日矇矇,虽未相送,离愁满怀。居然想起了《秋风辞》,“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因为眼前既有白云又有落叶。这感受也是很奇特。
正沉浸在回忆中,忽然老爸打来电话让我带孩子明天去检查视力,现在赶紧回家监督孩子做作业,一会还要去画画。原来大宝放学回家了。
春天的断想就这样被打断了。
看来做梦是需要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