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无聊的梦呢,还是让人胡思乱想的夜晚?我两只眼睛瞪着大大的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现在是晚上十点一刻,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是该摆脱虚伪和忙乱,沉入梦乡的时刻了。我却异常清醒。这不得不让我又想起刚才妈妈在电话里对我的反复叮嘱,其实是这五年来她每次给我打电话都会叮嘱的事情——别那么晚睡,对身体不好。
我自是不会听她的,每天都会到后半夜才会依依不舍的睡下。我喜欢夜晚,喜欢它的宁静,自然,无人打扰。人生不能虚度年华,把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吃饭睡觉上面,要趁着青春年少血气方刚,多为自己的梦想而奋斗才是。晚睡一会儿,实则就是多活了一些时间,也就代表着离我的梦想就更近了一步。但今天妈妈在电话里的频繁劝阻,让我产生了一种即便是早睡也没有什么关系的错觉。所以我躺在床上,静思冥想,酝酿睡意。
可我毫无睡意。理所当然,你让睡眠周期在凌晨两点到上午八点的人在晚上十点睡下,这本身就是一种折磨。以前也曾有过类似尝试,但均以“第二天更困更没精神”的理由放弃坚持。我开始质疑十点至六点的八小时睡眠理论,疑点一在于人体为何如此精准的跟随日月的变化,疑点二是为何这么多年两点至八点的六小时睡眠习惯并没有给我身体带来任何的伤害。但随后我马上就反驳了自己,这样的生物钟机制应该是被祖先认同的,这并不仅仅是习惯的问题,更是基因方面的遗传。没感觉到什么不对的只是因为我还年轻而已,但若一直违背这种千百万年来所沉淀下来的自然规律,犹 如柴火一般,烧的猛烈,燃的短暂。不过人早已被这社会过渡消耗了,源自于奴役和宠溺,工作和环境的污染,暴饮暴食与滥情纵欲,还有高频率的意外与犯罪,我能平平安安的活过二十几年是何等的幸运,但就算不死,活在这个枯燥的世界中也是一件很无趣的事情呢。早晨上班,白天工作,晚上下班,吃饭,睡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年轻到苍老,这一生就平白无奇的度过去了?那我活着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消耗生命,繁衍后代么?我究竟在等待着什么?
我猛的睁开眼睛,天花板没有变化,我的身体没有变化,可心中却早已思绪烦乱了起来。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又为何每天都在不自觉的去做。我是个有梦想的男人,我有很多大事想做,有很多知识想接触,有很多地方想旅行,我的人生注定与众不同,我的灵魂也注定会在认知世界中永垂不朽。而现在,我躲在一陋之室,曲卷着身体意淫未来,要多悲哀有多悲哀啊…。就在我想起身去打开电脑的时候,我忍住了,重新闭上眼睛,平复一下心情,继续酝酿睡意。
是时候做出改变了,明天就提出辞职,将能卖的东西都卖掉,用剩下的钱出去旅行,穷游欧洲、美国、澳大利亚、日本。然后回家,去图书馆当管理员,每天看很多很多的书,学到很多很多的知识,而且可以每天回家陪在爸妈身边,相互有个照应。再去找……找个温柔体贴的好姑娘,我就可以将心思放到科学探索上了……
我的思绪又回到了童年,为了抄近路在一片苞米地中寻找近路的场景。苞米杆长得都比我高,还都一个模样,进去几步就根本无法辨别哪边是哪边。不过我的方向感很强,从不会在其中迷路,我喜欢在这样没有约束的迷宫中穿梭,发现新的去处。有一次我穿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村庄,怎么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家了,便朝着夕阳向前走去,在某个屋檐下窥视着,哭泣着。屋子里走出一位温和的、脸色苍白的大姐姐,她将早已疲惫的我抱起来,轻轻抚摸着我的背部,笑着说不用怕,不用怕。我便不哭了,乖乖的伏在她的身上,搂着她的脖颈,闭上眼睛,安心的睡着了。之后我似乎睡了很久,我看到我在自己的房间里,沿着窄小的过道悄声走到窗口。月亮很圆,银色光芒照在地上,如霜如雪。在窗旁,我所爱的人就坐在椅子上———她穿着一身白色衣服,面色苍白而美丽。但我看不清她的面孔,我也未曾敢仔细去看一下,我就站在她的身边,未再说话。
醒来的时候已经上午九点多,我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去买,就赶紧赶地铁去公司上班了。地铁里人很多,我疲惫的看着他们,突然想起我昨晚上临睡觉之前好像有想过一些不得了的事情,我在想些什么呢?哦,记不得了,管它呢,反正是很无聊的时候才会去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