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鞋架子上的刀终于派上了用场。
喧闹归于沉寂,沉寂的是那只羊,而不是那些狼。鲜红的血液早已凝固成了暗紫,楼道里洁净的地面上的血是那么的暗淡却耀眼,像是卤味店里洁白瓷盘上的酱牛肉。
一旁的男人喧闹着,乐呵着,傻笑着,旁边陪衬的几个男人女人也喧闹着,乐呵着,傻笑着;而楼道尽头的房门却紧闭着,“抢救室”三个猩红的大字耀眼胜过血。隐隐有男人的命令声和一旁微微的抽泣声。
还活着?
已经死了。
能杀人的刀自然都是好刀。那个嚣张跋扈的男人披着和善的羊皮,带着发自邪恶真心的笑容,走近了那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前几日邪恶的种子早已扎好根发了芽,甚至还开了花。
愈是美丽圣洁的东西就愈应该亵渎她,不是么?
前一刻还是和善笑容的羊在瞬息间就变成了手握好刀的狼,刀是从哪掏出来的?是心里吧。
白刀子进。出来?不,不用出来,往返切割就好了。一下,两下......只是第一下时那朵花已经断了茎折了花。
没有惨叫,只有惊呼和喧闹,只可惜那朵夭折的花听不见了。
有几个白衣冲杀过去,手里拿着手术刀和听诊器,好似要与野狼搏斗似的。可手术刀那是救人的啊,如何能搏得过张牙舞爪的狼和鲜血淋漓的刀呢。
而旁边的羊们观望着,沉默着,毕竟刀子没有抵到他们脖子上嘛。
好一场狼与羊的搏斗!好一场闹!
光与暗在空荡荡的空间内搏斗着,无力的手术刀零散地抛弃在满是鲜血的地上,仿佛是邪教的祭祀仪式。梦已经醒了,而花也已经夭了,一点热气也都没有。一旁颐指气使的男人的心似乎也没有热气,倒是旁边忙着心肺复苏的羊们手忙脚乱,试图将他们的热气传导给她。
仿佛雪地里开了满树血梅的无瑕世界里,男人与女人乐呵着,傻笑着,仿佛他们宰杀的是一头迷途的羔羊一般。也对,本就是头羔羊,灰色的茸毛在楚楚衣冠下野蛮生长,傻笑间穿出一声若有若无的狼嗥。
圣洁的病房里仍有男人病得要死在哀嚎;对面兴许还有女人弄孩子,有野狼在嚎叫狂笑。有人在头七之夜哭那洁白的羔羊——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是觉得他们吵闹。
“啪。”不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