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迷迷糊糊倒了几趟公交,下车时,偶然发现竟然是桐梓林。生活是个圈,兜兜转转,始终会回原地那么几趟。
想起在桐梓林的那大半年时间里,生活真的是匆忙。那个时候,一只脚还留在大学校园,另一只脚早已迫不及待踏入社会的我们,处在一个及其美好又艰难的夹缝里不自知。还能清楚的回忆起拿到普华offer的时候,高兴的跳起来的样子,虽然那个时候还不理解SDC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单就普华永道这四个字都足足让我骄傲了一整个夏天。
那个时候我在普华实习,巍姐在中汇,从桐梓林地铁站出发,往相反的方向走。每天早上,七点的闹钟,然后一起噼里啪啦的洗簌,吃早饭,来不及洗的碗都堆在餐桌上,晚上回家又先把早上的碗洗了再开始煮饭。晚上下班晚了,就分工合作,一个人出去采购食材,一个人在家里煮饭,通常吃晚饭都是晚上十点了。我们都周末出去买菜,菜市场在玉林,对,就是赵雷唱的那个玉林。就在桐梓林对面,穿过人南立交,再走个十分钟就到了。通常一买就是一个星期的菜,两个女汉子提着大包小包的,走一段歇一段,聊着八卦和笑话,便也不觉得路程有多远了。那个时候,别人都觉得我们过的辛苦,可是我们觉得很快乐呀。
那个时候,我们总会在吃晚饭时聊天。有时候聊的泪眼汪汪,有时候又聊的踌躇满志。现在总听人说,热泪盈眶是年轻人的专利,以前不懂,现在想来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以前的日子总是匆忙,想要一切都快一点。快一点写完论文,快一点毕业,快一点实习结束,快一点开始正式工作。那个时候的生活节奏也很快,每天七点起床,匆忙洗簌吃早饭,然后一路小跑着去地铁站,在拥挤的人群中找一个夹缝挤进地铁。晚上下班亦是如此,匆匆的吃完晚饭,再开始熬夜写论文,几乎没有在十二点前睡过觉,第二天却依旧精力充沛,开始循环往复。
那个时候的我们对未来只有憧憬,没有恐惧。内心总有一种对理想奔腾倒海的冲动。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自己,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一切都显得那么匆忙。
而今,时隔一年,再来到这里,竟然只是以一个过路人的身份。桐梓林的房子在我们实习完了之后便卖掉了。巍姐也考上公务员回达州了,曾经发誓要留在成都的瑶瑶也回老家了,而且告诉我,应该不会再回来了。时间啊?你带走了什么?又留下了些什么?
我也听从家人的安排,回到了家乡,一个小县城,就是那种,坐个公交车二十分钟可以穿城的小县城。找了一份父母喜欢的工作,在政府部门做临聘人员。我也按照父母的意思,不停的开始各种考试,考公务员,考事业单位,总之,就是进体制内。可是,我没有巍姐的实力,我考了几次没考上。我也没有瑶瑶的安定,明明在做着一份工作,内心却不安的想要寻求去成都的机会。
那种生活如果不是真正的经历,也许你是不会发现你有多排斥他的。可能对于人生这种繁琐不止尽的问题来说,排除法或许是最好的。在坚持了大半年之后,终于忍不住任性的辞职了。当然也由此引发了很多家庭矛盾。对于父母我很内疚,但是,真的很对不起,在生活和理想这两件事情上,我没有办法低头说妥协。
父亲总说我年轻气盛,没有经历过,所以不知道独自生存的心酸与困苦。父亲也料定我的一腔热血终会被现实打败,而且到那个时候,连哭也晚了。母亲说,你一个女孩子,找了一份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多好,居然还要辞职,你知道那份工作多少人挤破脑袋的想要吗?可是,可是我亲爱的爸爸妈妈,别人想要的,不一定是我期望的。人生道路千万条,他人有他人的期望,我有我的选择。那份工作不是我想要的,因为我希望我的生活是能让我内心泛起涟漪的,而不是一成不变,中规中矩的。我才跨出校园,我才开始工作,我才开始我们属于我自己的真正的生活,它还有好多种选择,好多种可能,我真的不希望自己就这样一成不变,一直到我暮年老去。我好怕自己老了之后,好友坐在一起,端起酒杯,我竟没有故事可讲。
我也害怕,我也担心自己会受不了压力。毕竟选择了一条少有人走的路,注定会比别人辛苦太多。可是比起困难,我更怕的是碌碌无为。可能最终,几十年后,我还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上班族,可是,好歹我尝试了。年轻是用来倒腾的,也只有年轻的时候能捣腾。
我想选择一种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所谓辛苦不是生活物质上的贫乏,而是内心的空洞。
生活各有选择,愿我终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