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内的集都次第被关掉了,如今要赶个集就得去薛家岛,或者去灵山卫。薛家岛集在一片山坡上,没有停车场,蔬菜、水果、海鲜、肉类等排列也没章法,所以我几乎不去,要赶集就去灵山卫,虽然它是真心的远。
感觉好久又没赶集了,想念那些活色生香,生机勃勃,万象众生的场面,于是这周一就算好了今天去赶灵山卫集。
早上给佳音做好饭,打发她吃完去坐校车,我也从容吃了早餐喝了咖啡,喂了猫清了猫砂,时间不到8点钟,阳光正好,不热不凉,高高兴兴开往卫山卫大集。
走前儿检点了冰箱,今天的购物重点是海鲜。所以停好车,先去集市最西面海鲜摊位。今天的海鲜主角似乎是乌贼,每个摊位上都堆着大量的新鲜的乌贼,个个又大又肥,流出些许乌黑的墨汁,我不会做乌贼,略过。走几步,见一个本地老太太在买一种鱼,大橄榄形,肉厚厚的,很新鲜,问她是什么鱼,答“长脖”,以前似乎吃过。我也立刻买了两条,跟老太太讨教做法,她却吱吱唔唔只说“煎煎吃就中”,本地大妈不太善言辞。我迅速给佳音姨父发了微信,向他讨教,顷刻做法发过来,佳音姨父做的各种鱼都很好吃,我很期待用他的法子做的长脖。
这个长脖属于意外即兴购买,今天的计划是买鼓眼鱼,刀鱼和虾。两个海鲜街区转下来,找到一家最顺眼的鼓眼鱼,别人喜欢大的,我喜欢不大不小的,买了几斤。又锁定一家活虾,也是不大不小,活蹦乱跳,购两斤。刀鱼说要两条,摊贩不由分说拿3大条,我虚弱地反抗”我说要两条“,他吸一口烟,不慌不忙笃定地说”两条哪够吃?”,他好象比我还了解我的需求,我只好乖乖地付钱拿着。
海鲜买完了,先送到车里,路上构想着如何把这些海鲜变成佳音的早餐。
鼓眼鱼一次清炖两条,正好够她吃一顿;大虾剪去虾须,分成小份,头一天晚上用料酒生姜片腌上,第二天做油爆大虾,她每次能吃6个。刀鱼这次准备一次都炸好,每天早上用烤箱烤几块。这样,一周多的早餐蛋白质都搞定了。
然后是逛蔬菜区。今天无目的,家里的蔬菜还够吃几天。可是蔬菜多治愈啊,只逛不买也是好的。一堆堆的胡萝卜,红嘴绿樱,漂亮极了,可是一根根标准的锥形萝卜分明是转基因产品,我从来不买。那种上小下大,粗细不一的非转基因胡萝卜很难买到了,几年前只在胶南的集上买到过。难忘的是法国那种配菜的小胡萝卜,每根只有小拇指粗,煮好了做为其他肉类的配菜,蘸着主菜的酱汁吃,清甜无比,跟小时候吃过的胡萝卜一模一样的味道,可是在亲爱的我的国竟然再也吃不到了。
一车一车的大白菜,黄心似乎是卖点,每车车尾都摆着一棵横剖了露出肥满黄心的秀丽白菜,可是我认为,白菜经霜以后才好吃,我准备等头一场霜下了以后,再买几棵,做辣白菜,或炖粉条吃。
迎面两座如山的芋头,上写五莲山面芋头,10元7斤。这个也是不买的,因为当地有俗语: 烟台的苹果莱阳的梨,赶不上大夼的芋头皮。我要等着买当地大夼的芋头吃。
一筐筐的有机花菜,西兰花,红艳艳带绿叶的散发着特有生涩气味的西红柿,整整齐齐站好队的细长山药,又胖又大的青萝卜,紫莹莹的大圆茄子,浅绿色毛茸茸的茭瓜,深绿覆满白霜的胖冬瓜…….一排排检阅过去,真叫人心花怒放。
一点蔬菜不买是不可能的。到底我又买了一把新鲜的带着泥土的似乎前一秒钟刚从地里拔出来的绿茵茵的芹菜,准备用它和牛肉或者猪肉拌馅包饺子吃,好久没包饺子了。又遇到了卖佛手瓜的老农,尽管家里还有一个,我又犹犹豫豫地买了6个,我是真喜欢吃这种瓜呀,瓜肉碧绿,清脆甜爽,比莴苣好吃。
又看到了特别新鲜的芸豆,一根根长长的,饱满的,情不自禁又买了一包。
再走看到卖莲藕的,今年的莲藕特别干净,里面不象以前买的黑黑的,切开洁白无瑕,吃起来也脆嫩可口,于是又买三节。
去买大葱,5斤以上1块一斤,5斤以下1块2一斤,便宜的可怕。卖葱的老夫妇一个切葱叶,一个称重。一个人急匆匆的走过来问有芹菜吗?老大妈嗡声嗡气地说“我们只种大葱,卖大葱”。我装了好大一把才3块钱,看着朴实的老两口,心里有点难过,物贱伤农啊。
把买好的蔬菜送到车里,再去水果区。
佳音前几天一直追问什么时候能有砂糖桔吃,仔细看下来,砂糖桔还没有,想来太早了。大的新鲜桔子有好几车再卖,尝一瓣,酸甜,倒也可口,拿个袋子挑给她一点,我对桔子可有可无。旁边一个朴实的农家妇女个子不高,使劲地往上够着,扒拉下来上面的挑捡,称重的男摊主不介意,站一边卖别的东西的女摊主不乐意了,捅一下她,说“你看,你又压坏了一只桔子”,朴实妇女讪笑着说:“伙计,你真错了,真心跟你说吧,我没压坏一个桔子……” 我笑不可抑,赶紧称了桔子,走人。
今年没吃过几个好桃子,所以,桃子不买。鲜红的山楂又大又圆,碧绿的山楂叶杂乱其中,让人觉得又新鲜又好吃,今年没精力做山楂果酱了,所以,也不买。葡萄看着水灵灵、活泼泼的,可实在是过了季节,疑心喷了保鲜剂,犹豫半天,没买。一大溜苹果,各色都有,独挑了最大的明月,7块钱一斤,价格很高,但也是除去阿克苏苹果唯一好吃的苹果了。
把水果运送到车里,依习惯空手再去走一会儿,全为欣赏众生或碰到难得一见的鲜货。
两手空空,果然轻松,我信马由缰,双手揣兜,无目的闲逛。听一会儿两个东北小哥抑扬顿挫地向围观的群众夸赞着自己手里一串串的干蘑菇,拍几张生活气息浓郁,活灵活现的售卖广告,比如“五莲油栗,免费扒皮”。忽然,看见一个干净的摊位上,摆着一小堆茭白,格外新鲜。这就是我所说的鲜货了,赶紧过去,扯上一个塑料袋装起来,刚买完的胖奶奶热心的拿起一根比划着跟我说: “他这个茭白特别好特别新鲜,你看这摁上去软软的,还有弹性,那些冷库里拿出来的就不这样,很硬。”我按一下白白的根部,果然是她说的那样。我高兴地说:哈哈是啊,让咱俩碰上了。她挤眼一笑: 买茭白的都是吃货。我会意一笑,分头离开。
转一大圈,回到出口,见一耄耋老爷爷在前面,足有八九十岁,弓着腰缓慢地骑着一个三轮车,车里拉着一小袋姜,到一个不小的煤渣上坡,他缓缓地下来,准备推着上去,我赶紧走过去,在他后面悄悄地帮他推着,到下坡时,又给他拽着,别让他由于惯性猛冲下去,看他颤巍巍又上了车,我想,到我这么老了,就不赶集了吧。
逛得心满意足,正要走,忽然见左手边一大片盘子碗盆摆着,看上去还不俗气,上去拿起一个看看底部,果然是出口到欧洲的。果断挑了6个盘子。卖盘子的东北大老爷们,粗手大脚,在那里笨拙地用薄膜一个个包裹别人买的杯子碟子,耐心等他包完,跟他说给我装塑料袋里就行,不用薄膜,他大不放心,笨拙地放进去,掂一掂,又套一层,跟我说“小心提着”,“知道啦”,赶紧离去。
这个集赶了两个小时。赶集让人心情真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