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奇特的报恩文化

    最近有一部纪录片《二十二》上映,它是一部关于在日军侵华战争中中国幸存的“慰安妇”的长篇纪录片。内容很沉重,我不敢去看。我知道日本侵华那段历史,也痛恨那时日本人的罪行。这个影片的上映,让我勾起了对日本这个民族强烈的好奇心,撇开民族仇恨,我想客观的了解日本这个民族的性格特征,解开日本为何不承认罪行的谜团,所以我选择了《菊与刀》。


    为何选这本书?

    这本书在日本的影响非常的大。有一个说法是,日本人如果不了解自己是什么性格,可以看这本书,连日本人都觉得作者比他们更了解日本。从1951年到1963年,这本书已经重印了36次。这本书的作者也让人惊讶,因为作者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美国人,叫鲁斯本尼迪克特,还是位女士。这位号称比日本人更了解日本的作者,竟然从来没有去过日本,她通过对拘禁在美国的暂时安置营的日本人进行访谈,同时阅读大量书刊还有日本文学还有日本电影,才写出这本书的。也许你会问,作者本尼迪克特为什么不去日本亲自调研呢?1944年,日本马上就要战败,当时的美国政府有一个紧迫的任务,就是每天琢磨,二战结束以后应该如何对待日本人。美国很头疼,因为他们发现,日本是一个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民族(和大多数的人想的一样)。和德国人战败的反应截然不同,这群日本人战败以后居然成群结队的跑到小树林里面去剖腹,而且旁边还站个人帮他砍头。美国人觉得,战后对待日本的政策一定不能和德国一样,所以美国政府才在1944年,专门委托本尼迪克特研究日本人,好作为战后对日决策的依据。

    这本书的精彩内容很多,由于时间和篇幅有限,今天只说其中一个我比较感兴趣的内容——日本的报恩文化。

    很多去过日本的人,也许会发现,在公交地铁上日本人很少给老人让座,也许你会解释说,可能是日本人自立啊,不希望被看成是弱者啊,甚至有人认为日本社会人情冷漠。但这本书却告诉我们,日本人之所以很少让座,真正的原因在于,日本人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避免让别人背负上一种恩情,因为报恩的负担实在太重,所以整个民族都在避免欠别人人情。比如,一般别人帮我们把东西捡回来我们会说一声谢谢就可以了,但是日本人,经常说——这可如何得了!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就是,我接受了你的恩惠,但我们又要擦肩而过,对你的帮助我没有办法回报,这段恩情没办法了结,所以内心感到惶恐不安。日本人总希望自己的天平能够在欠恩和报恩之间保持一个平衡,否则他们内心会一直处在纠结、自责的状态。

    报恩的另一个方面,作者还说,一旦日本人决定报恩,那几乎是毫无原则的,比如报答皇恩。在中国,我们经常说皇恩浩荡,皇帝万岁,但我们报答皇恩有一个起码的前提,皇帝得是明君,不然只能算是执行命令。但是日本人报答天皇的恩情,那可是毫无原则,不管天皇值不值得效忠,一概不问。所以中国,改朝换代无数个王朝,一有暴君就被推翻了。但日本几千年来天皇从来就没有被推翻过,全是他们统治日本,就是这种不加反思的报恩思想导致的结果。即便是父母不值得尊敬,子女也得奉行孝道,天皇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战争期间,哪怕天皇的战争命令是不正义的,他们只管执行天皇的命令,根本不会管这种命令本身是不是有问题。日本人一旦欠下了恩情,就会竭尽全力的去报恩,所以他们不会随便接受别人的恩惠,一旦接受了,他一定要想方设法的不亏欠别人。

    作者提到,在日本电影中有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农村女学生因为天灾,被自己的父母卖到妓院里去,他的老师发动了村民凑了一笔款给她赎身,然后这位教师的母亲把这笔钱给偷了,老师知道以后,不得不自己承担惩罚,而老师的妻子为了保全丈夫的名誉,留下了遗书,说丢钱的责任全在自己,抱着婴儿投河自尽。这个事情发生以后,那个偷钱母亲的责任居然没有人去问。我们会觉得,这整个悲剧的全部责任就是那个偷钱的母亲啊,但日本人反而会觉得这种想法不可理解,母亲是报恩的对象啊,你怎么能随便加以谴责呢?很奇怪对吧?


    看过一部电影——血战钢锯岭,日本人在投降以后用尽各种方法和美国人同归于尽,和美国人不一样,只要子弹打光了,战斗失败了,就等于下班了,即便投降求生也不用承担什么道德压力。而日本人的思想是直来直去不会拐弯,他们一切行动的标准就只有一个——这是不是天皇要求的?天皇要求我打仗,我们就去打仗,天皇要求我们投降,那我们就投降,我们只管执行天皇的命令,打仗和投降都是报恩的具体体现而已。书中提到,在天皇投降的声音还有没广播之前,大群的反对者包围了皇宫,试图阻止停战诏书的宣布,可是天皇一旦宣布,这些人全都认命了,世界各地的司令官,或者是本土的东条英机等人,没有一个人反对。当盟国的军队在机场着陆以后,竟然受到了日本人特别礼貌的欢迎,外国记者当中有一个人这样写道,说早晨着陆的时候他还紧紧地握着手枪,中午的时候就把枪忘在了一边,傍晚,就悠闲的上街去买日用品了。

    对付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去了解它。撇开民族矛盾,这本书还是非常精彩的。在接下来的一两篇作业里,我也许会接着写这本书对日本人观念的刷新。了解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弹丸之地,资源极度匮乏的岛国,一手发动了一场世界大战,又创造了二战后世界最大的经济奇迹。日本为什么要扮演令人发指的侵略者?......所有这些疑问都能在这本《菊与刀》中得到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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