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厨》故事丨七十一、当家做主

新中国的成立，让全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

程汝明看到，当家做主的喜悦挂在每个人的脸上。

每天清晨，程汝明高高兴兴地下田做农活。晌午之前，他返回家中给全家人做饭。午后，他要仔细欣赏妻子喂女儿吃奶。过晌，他便干起家务，包括收拾屋子、打扫小院、挑水和喂牲口，空闲的时候会跟母亲拉呱。到了夜晚，他就和妻子一起轮流抱女儿，一起看天上的星星……

天空还是原来的天空，大地还是原来的大地。但在程汝明眼中，整个世界都变了样。天空格外晴朗，大地格外清新。解放的感觉真是不一样！

程汝明在家乡过着翻身解放的日子，心里感觉从未有过的欢畅。他总是冲着女儿笑，女儿也仿佛回应他似的时常跟着笑。妻子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美了。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日，在女儿百天之后，程汝明又要离开家乡了。他要继续到外面“闯世界”的人生旅途。

这一次，绝不再是因为家境所迫不得已才外出打工赚钱来养家糊口，而是真的要去实现理想了。

——理想，对于程汝明曾经有过多次修订。起初是想做教师，后来定位成做厨师，当他成为了厨师以后，又想做天津名厨……现在，他已经成为了天津名厨，照说理想已经实现了吧？不，程汝明自己便给否了。有道是“一山望着山高”，当初级的目标达到了以后，便要追求更高的目标了，“人往高处走”，谁都一样。

现在的程汝明，对于“理想”的概念上又有了新的目标——不过，他一时说不清这个新的日标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他只是知道，自己现在的理想肯定比做个天津名厨要高得多。

母亲程孙氏觉着已经解放了，没必要再背井离乡了，便劝程汝明留下。程汝明把自己的想法向母亲和盘托出，终于说服了母亲。

程汝明把母亲托付给二弟程汝良，要他一定照顾好母亲。程汝良很懂事，满口答应。

这时程汝明的姐夫来了，因为已经解放，他要接程汝明的姐姐程汝芝回婆家住了。见姐姐和姐夫关系很好，程汝明很是欣慰。

程汝明又想到了岳父张璨，便和张秀兰一起抱着女儿程柱敏专程来到前坊北村，看望张璨一家。张璨续弦后，又陆续有了五个子女。虽然他又有了安逸的生活，但一直不能忘记死去的原配和大姐、二姐这两个女儿，同样惦记着姐这个最有出息的三女儿。三姐一张秀兰嫁给程家，确切说是进了邻村有名的教书先生而且还是共产党员的家门，这是让张璨始终得意的一件事。尤其让张璨满意的是，程汝明全家人对张秀兰亲如一家，程汝明本人也越来越有出息，而且看得出来，程汝明将来会更了得。

就此，张璨完全放心了。得知程汝明是来辞行的，张璨勉励他，一定要混出个“人模样”来，给程、张两家争个脸，给家乡争个光，这样才对得起他死去的父亲程鹤龄。

程汝明向岳父大人保证，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张璨的鼓励给程汝明增添了勇气。更因为翻身解放的喜悦给了他无穷的力量，他觉得自己不成功都不可能了。

程孙氏和张秀兰一起给程汝明准备行囊。除了一床新被褥，还有好几套新衣服和鞋子。另外，程孙氏让程汝明多带一些钱，程汝明坚持不肯，说到了天津会很快挣出钱来，只是拿了一点路上用的盘缠。

一切都准备好了。程汝明突然提出，和张秀兰一起抱着女儿桂敏去看望乡亲们。他们走了一家又一家，程汝明如数家珍地重点拜访了帮助过他的人，生怕有一个遗漏，为的是去感恩。

他们去邓大哥家。邓大哥的家人说，邓大哥当年外出打工，便一直没有回来。

他们也去程发长家。程发长的家人说，程发长当年外出打工，也一直没有音信。

他们去赵珍家。赵珍的家人说，赵珍命太薄了，要是能看到今儿的好日子就好了。

他们去王文贵家。王文贵的家人说，王文贵从天津来信了，说天津到处都在欢庆解放。

程汝明和张秀兰抱着女儿，在村里转了一大圈，想看的人却都没有看到但每到一处;人们看着可爱的小桂敏，都在祝福程汝明和张秀兰白头偕老。

程汝明最后想起去一趟小学校。程汝明和张秀兰抱着女儿，终于见到了一个程汝明想感恩的人——程鹤龄拜把子大哥高老师。高老师给程汝明上过课，如今他已经带出了很多学生，包括程汝明的弟弟们。高老师勉励程汝明今后要抽空学习，并且送给了程汝明一本小学地理课本，程汝明答应了高老师。在学校程汝明还见到很多老师和学生，看到老师讲课、学生读书的场景，程汝明很是感慨。

当程汝明确认该去的地方都去过了，便告诉张秀兰，他明个就可以走了。

张秀兰一直不发话，默默地抱着桂敏，跟着程汝明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