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篇》(其一)

天凉好个秋

正伏案凝思,忽听窗外有人自语:“已是秋天了”,循声望去,欲寻点秋意,写点秋的新景。

可外面的世界却无秋的意思。没有飒飒秋风,听不到婆娑秋语;天空堆满云朵,没有瓦蓝瓦蓝一碧如洗的样子。白亮亮的阳光,热烈普照,田里的麦子黄着,不是澄澄的一块,就是灿灿的一片,完全是夏收的景象;地里的蔬菜青着,油油葱葱,完全是春播的色彩。梧桐树繁盛如她年轻的七月,枝间有一些被艳阳灼焦的叶子,只不过是由青绿的娇嫩成长为金黄的老熟罢了;知了依然热情满怀,喉嗓灿亮,没有一丝与夏告别的颤音。

看到远近的一切,便知天高气爽还不是时候。是秋来得早了,太性急了,夏还没度完她的节日呢。没有秋的景象,却有如许秋的印象,秋的记忆。似乎秋的印象就是那“秋风萧瑟天气凉”的凄清,“草木摇落露为霜”的萧杀;就是那“只有一枝梧叶,不知多少秋声”的”孤寂和无奈。其实,秋的记忆里也有“雨径绿芜合,霜园红叶多”的繁盛;也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壮丽。

秋色末显,秋的记忆却鲜然如新。三十年前的秋天,母亲四十岁,带我随医疗队去偏远的乡村,那里有成片的稻田,满山的果林,还有遍野朴实如秋的农人。灿灿的金穗,灿灿的丰实,灿灿的憨笑便是我对秋最初的记忆,最深的印象。当然,母亲的秋天里也有萧杀的景象,那是那个年代秋意深浓的缘故。可幸我的年代与母亲的不同,我的秋天与母亲的不同,秋天越来越鲜亮,越来越令人兴奋令人鼓舞,秋的印象无限美好――

“秋风万里动,日暮黄云高”,秋有秋的博大;“天水碧,染就一江秋色”,秋有秋的雄奇;“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秋有秋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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