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年,我们很穷,但我们却很快乐。如今拥有的很多,却没法像当初一样怀有干干净净的初衷。)
大学的时候,我们常常去通宵K歌。
少的时候五六个人,多的时候十一二个,一行人在被夜色笼罩的大街上走得浩浩荡荡,不论情绪好坏,在路上都会放开嗓门唱两句,一个人带了头,一群人都跟着唱。
叽叽喳喳的争论,开怀大笑。忘了是哪一天,六七个姑娘一起唱《单身情歌》,引得路人频频侧目。想不起当时的心情了,却好像还能感受那夏日夜色里的微风。
一无所有的那些年,我们却快乐的轻而易举。
包通宵K歌常常要等到夜里十二点,我们在大厅等候的时间里也不闲着,拍不完的照片,一个人来一张,三个人来一张,一群人再来一张,乐此不疲。从外面偷偷买进来的饮料,每个人包里都装着几瓶,进包间后躲躲藏藏的放在桌子下面,沙发角落里,其他啥也不点,就可着劲唱歌。那时我们很穷,但却穷得很开心。
我是个唱歌总不在调上的人,工作以后,很少再与他人聚在KTV里一起唱歌。需要输入感情的歌声,很难与不熟悉的人一起分享。想一想,大学时候,大概唱掉了我这生四分之三的歌曲吧。无所顾忌的青春,就算唱得再难听,也敢大声的去嘶吼。
如今我常去听得歌还是当年我们在KTV里唱得那些歌曲,明明过去了很多年,却再也没有接受过新的歌曲。徐怀钰的《分飞》总要凑在一起合唱,刘若英的《后来》必定要唱很多遍,《死了都要爱》一人吼一句,孙燕姿、周杰伦、王菲、张惠妹,一个人唱着,其他人默默听着。
唱着一首歌想着心里的一个人,青春里莫名其妙的感伤全发泄在歌曲里。
唱起《踏浪》时候,我们都跟着欢快的MV开心的手舞足蹈。每次听到《踏浪》的旋律,我就想起我们年轻的面庞,梳着歪辫子的小七声音甜美,坐在角落里的大姐一脸笑容,每次熬不住在KTV最先睡过去的二姐。那时候我们没有钱,没有皱纹,也没有烦恼,现在的90后,00后,估计没有几人再听过徐怀钰了。
MV里的那些歌手这些年似乎还是曾经的样子,又似乎越来越美好。但是对于我们,总有一些什么,真的消失不见了。如同曾经的那首老歌,我们的青春好像也止于那年。
临近毕业的那次,我们一大群人,还是在同样的一个夜色里,包了整晚的通宵。酒至酣畅,所有的歌曲好像都有了意义,我们抢着唱歌,每首歌唱过高潮就切掉,从《离家的孩子》到《十年》,我们把所有的老歌翻出来唱,边唱边笑,一直到凌晨六点该离开的时候,音乐都没有停过。在凌晨六点的朦胧晨光里,我们一行人在KTV的门口拍了张合影。凌乱着头发,疲惫着眼圈,却难掩脸上的笑容。一排坐在麦当劳的窗边,等待城市苏醒,太阳升起。
那次以后,到现在,我再也没有过通宵唱歌的经历,再没有过唱哑嗓子的经历。身边不再有永远叽叽喳喳的吵闹声音,却没有办法像当初一样心怀着干干净净的初衷。
我一直固执的认为我们那时的歌曲最经典。可也仅仅说明,不再接受如今流行歌曲的自己还站在曾经的原地,并且步入初老。只不过,“再回首,云遮断归途,再回首,荆棘密布,今夜不会再有难舍的旧梦,曾经与你共有的梦,今后要向谁诉说”、“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人值得等待,当爱情已经沧海桑田,是否还有勇气去爱”、“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几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这些曾经风平浪静唱出的歌曲,却在如今的某一天让我们感动,让我们满含泪水。
在那不曾改变的歌曲里,终于,越来越快,我们都成为了过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