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提笔,心绪便不由自主地纷杂呈乱,犹如做噩梦一般,想醒却不能,在朦胧中感受那绝望像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我,口中的话,再不能言。等到真正落笔成文的一刻,却又仿佛刚刚挣脱了梦魇,睁眼看到世界时,明明人声鼎沸、繁花似锦,偏偏忍不住泪流,忍不住孤独与落寞,格格不入的影子,格格不入的字。
“小白,你发什么呆,师傅被妖怪抓走了……”满脸横肉连鬓胡,声如洪钟气盖世。铲刀如月惊夜起,奈何人本挑担僧。“三师兄,你且等着两位师兄,我先尾随而去,探探方向。”言罢,一羽惊鸿起,白衣碧夜霄。且看身如琉璃影暗随,脚落涟漪步无风,瞬时,却如同穿过了一层薄薄的冰,碎裂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轻轻地微小的咔嚓声此时如同惊雷!“何人?!”来不及躲闪,或者说早已经愣在了原地。身形显露,喃喃自语“镜照前生明来世,三千蜉蝣一夜人。南天门!”
碎发零乱,目光无神。“你们让我跟着这秃驴前去西方,说什么大事功成则仙位成,此等功绩换一婢女红袖添香不过米粟罢了。”双目忽狰如铜铃,血丝一根根地爆了出来,龙角渐生于额上,风来雨起:“原本以为众多妖难逃长生执念,蟠桃之于妖仙更甚凡人登青天,以此看来,这般磨难,区区几万里走个十年!我认!”舌绽春雷,一个个字如同暗刺,一句一言各方银甲军纷纷捂头哀嚎,白袍素手,一个剑花便是一个敌军授首。“贼秃与你们狼狈为奸,口啖生肉饮妖血,怕是再拖个几年,我龙宫可还有人!莫提大局,莫提大势,为了这南天门的开启,我等龙众已是卑屈,既然要做此赶尽杀绝之事,我非要这青天,换白日!”
“小白龙,你且听为师道来。”忽见一慈眉善目的中年僧人,手做拈花指,袖拂朗青天“你东海是唯一保持一丝远古血脉的龙宫,南天门是护佑天庭,庇护苍生的古阵,若有其他办法也不必借西游之名行摄取各方大妖之实。”和尚还未说完,手指一挑,手背一翻,那青年便如顽固巨石加身,脚底的天石一寸寸断裂如蛛丝向四周扩散而去。“如今西游之路已近十年,天下巨头除了西天那几个都已收完,你等龙众也算天庭庇护之人,为了天下公义,避免苍生陷于水火,做些让步又有何妨?”顿了一顿,和尚持印于胸前,佛门狮子吼:“休得自误!”
青年终是承受不住罢,银牙一咬,从牙齿的缝隙中发出惊天怒吼“起!”一道人影冲天而上,再落于眼前,竟是万丈长龙。
巨龙看着眼前没有眼珠子大的秃头,鼻息吞吐,风云变幻,一声闷哼一道雷,巨吻未开,便有万千雨滴落下,紧接着就是无穷雨幕。“贼秃!今日便用你身后的天宫,为我三千龙众祭奠!”
“白龙,且慢。你且看看我身后这女子是谁!”一身华服威逼天下四海,不苟言笑震慑宇内八荒,头顶珠帘碧玉冠,手扶黄金白玉杖,正是玉帝“你且休事,随三藏归来后,此人,赐予你又何妨?”
巨眸怔怔地盯着那威严身影后的女子,看着她穿着与其他仙女无异,此番缘由,尽了于心。
“你!”
沉默,狂风不再呼啸,暴雨也似在此时停顿,紧接着便是一股又一股更甚从前的浪潮袭打着天庭地府。巨大的眸子不知何时布满了血丝,鳞片下如同有蚯蚓在四处乱窜,龙须染血,狰狞如魔神降世。
“尔等棋子,悲戚一生,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四海监狱内皆传来声声怒吼,一道道惊世魔气从八荒之地直冲云霄,乱魔临世,夜幕遮星。
众人慌乱之际,却没注意头顶巨龙双目无神,一身惊人的威压不知何时消散无踪。刹那间,一道白衣落在那罗衫女子前,紧紧地将那纤弱的身影抱在怀里,道:和我走。
忽然身躯一震,白龙感受着从身后传来的剧痛,从心脏涌出鲜血带走了一身的气力,环抱女子的手臂缓缓垂下,在乱象中静静地走向了乌黑的远方,暴雨没有了法力的操控,渐渐变缓以致消逝,没有了惊雷滚滚的空气,透过众人的慌乱声浅浅的听着一首离歌:情 不能分 不能恨 不能太轻易信任 真爱一回 满是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