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耿晨轩
总是因为练琴受到批评,大人们总是跟我说一句:“练琴是给你自己练的,不是给我们。”
老师对我说:“这里不对,都练多少遍了还是错,你能不能长点记性。”却转身对旁边一起学琴的同学说:“很棒,有很大进步”……
记忆里,别人都是光鲜亮丽、人人称赞的样子,经常怀疑自己学琴是不是对的,直到那日和外婆游大明湖。
正值夏日,湖里的莲花开的最盛,一朵朵绽放在水中的莲,氤氲成淡粉的轻云。有一朵高高擎立,我的目光一下子被她吸引,硕大的花朵丰盈而饱满,每一片花瓣都自由绽开。水面上田田的莲叶,成了她绿色的曳地长裙。如果说整片池塘是一个华美的舞台,这朵花,这朵吸引了我目光的花,毫无疑问就是主角。
我情不自禁地将她指给外婆看,急于分享自己的激动。没想到外婆淡淡地回应着:好看。
那您喜欢哪一朵呢?我不甘心地问。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外婆轻轻地说,语速缓慢,声音悠远绵长。
含苞待放的小荷太多了,而且花苞的程度不一样,就像有人正襟危坐,有人眸中含笑,有人丹唇轻启,有人掩口葫芦……
“这些含苞待放的小荷羡慕那朵盛开的荷吗?” 外婆问。
“当然。”正当我脱口而出的时候,看到了一株花瓣几近凋零的荷,残留的花瓣枯萎成满脸的皱纹,忽然懂得了外婆刚才读诗时悠长的音调。
“您说呢?”我反问外婆。
“大概会吧,不是说,每一朵花都想绽放吗?就像你背诵的——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外婆说。
“不管是否期盼,花朵终会绽放,这是规矩,对吗?”我恍然大悟地说。
“可以这么说……”外婆仿佛话没有说完。
“妈妈,快来看,荷花上有只蜻蜓”,一个满头大汗的小男孩在旁边大声叫着,两眼发亮地盯着荷尖上的轻盈的蜻蜓……
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幅画面:牧童骑牛晚归,忽然两三点雨落下,牧童将手中的荷叶反扣在头顶,笛声悠扬……
周敦颐夸赞那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说莲的品德高尚。
没有两朵荷花是完全一样的,荷花的美是她自己的事情,为自己活着!
回来的路上,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自己就是一株独一无二的荷,立于天地间,简单安静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