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下了三天了,雨水不断顺着窗户上原有的水痕滑下,缓慢汇成一大滴再摇晃了片刻,才倏地从窗上坠下。
时钟不断令人烦躁的滴答作响,最后在黑暗中变成了一声短促而有力的报时声。
凌晨2:00
我双肘撑在桌上,额头包裹在手心的暖意中,毫不在意这是个早已应该入睡的时间。漫无目的的细细理着前几天实习时候的失误与不足,考虑着改进措施。明明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日常思考,可思绪却随着雨声渐渐飘远。
半撑着头思索了半天,终是挑开窗帘看向对楼。
对面的4楼靠外的小房间里透过双层窗帘照出橘色的灯亮,在除了雨声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温馨与怪异。
从桌上捧起专门准备的浓咖,狠狠地灌下,然后再静坐了一会才半闭着眼睛打开了房间的灯。在浓咖的作用下,即便到现在都没有睡着,仍然保持着兴奋的头脑以及强烈而执着的意识。
眼睛逐渐开始适应灯光,我迟疑了一会但仍是果断地便换好了鞋子,从客厅的桌上抓上早已准备好的一瓶药,下了楼。
正在下雨的潮湿空气中散着凉气,雨水在伞面上跳跃又从伞骨上滑下,打湿了我的鞋面,低低地在黑暗中看了看鞋面,但却毫不介意地抬头,看向对面仍旧散发着温润光芒的房屋。
我们两家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远,再怎么慢慢走也最多是5分钟。虽然计划已久,但真正实行起来却始终是紧张的。我咬住食指让自己在疼痛下镇定下来,调整好状态才按下了门铃。
门铃声结束之后,屋内还没有传来动静,静悄悄地仿佛无人醒着。说不定他正好刚刚睡着。当我犹豫着要不要再按一次门铃时,从屋内传来了声响。
我听到你拖鞋在地上摩擦的声音,逐渐向门口走来,然后停下。似乎犹豫了片刻,从猫眼向外观察了一番,我才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响。
“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我家干什么。”你半靠在门框上,将室内的模样挡住了大半,长时间未眠导致脸色极差,显得有些惨白。
我把收起的雨伞放在门外,举了举手里的药,“刚才醒了过来看到你还没睡就把药送了过来,不听医嘱乖乖吃药怎么行呢。”
你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盯了一会才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我不是很喜欢收拾房间,所以进来之后就随意吧…?”你让开了身子,露出了看上去似乎几个月都没有收拾的房间。
散落了半餐桌的方便面包装调料包,唯一看上去完好的另外半个餐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几本摊开的笔记和专业书籍。
“…你在狗窝里呆了这么多天真是辛苦你了。”我无奈地捂住脸,抑不住说他7级残废的冲动。
“男人的房间都是乱的。”
“难道你不觉得你的脸配上房间已经可以演贞子了嘛。”
“垃圾话少说,我这里垃圾够多了不用再多了。”
“你也别给我绕弯子,医生上次给你开得药不吃还仍在我这里。今天被我正好抓个正着了吧。张嘴吃药——”我将手中的药瓶向他扔去。
“我放弃治疗了不要拦我,而且睡不着吃维C干嘛?”他抬手接住了药瓶,看了看药名,然后用看自家一窍不通的笨小孩的眼神看着我。
……
“拿错了…。”这种让人不知所措的被人怜悯的感觉是什么鬼啊。
我暗恋这个人已经有很久了,在暗恋的同时,我们两个是极好的朋友,发小性质的好友。
自从幼儿园开始我们便分在同一学校,再因为地段的原因,小学初中也是同一学校,更为难以吐槽的便是我们几乎每次都被分到同一个班。每次开学的时候便先找找有没有对方,然后再毫无新意地朝对方发牢骚,“怎么又是你啊。”
唯一一次没有分到同一个班的时候是高二那年,因为他偏理我偏文的缘故,便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当然,高三那年因为拉了一个传说中的培优班,我们又被分到了一起。
虽说高二那年分在了不同的班级,但每天都要偶遇个几次,要么是从宿舍出来,要么是去食堂的路上,更甚者我们甚至在洗手间里遇到很多次。刚开始对于此我们是难以吐槽的。每次不知为何遇到之后便一副果然又是你的脸互相看看,然后再次避开对方。
说实在这种丧心病狂的设定果然只有人生这个PLAYER恶趣味才干得了的。
本来是拒绝这种人生的我们后来也只好认了命,直接中午约着一起吃饭,然后我在文科班的朋友和他在理科班的朋友就凑到了一桌。每天例行争吵倒是是学理好还是学文好,轻则喷对方一餐盘口水,重则直接约着去小树林干架。其实我觉得他们可以直接约着去学校池塘里群架,然后都淹死让我和他好好吃一顿饭。
真正开始暗恋是从高三开始的。
高三那年所有人都在备战高考,除了日常会有的八卦和小道消息外,班里就没有什么动静了,下课继续安静地进行自习,
同样是那年,我和他分在了同一个宿舍。每夜看到他挑灯夜战,就会有一种动力与冲劲。每次我不会做数学题的时候就向他提问。他虽然说着烦死了但也是很认真地帮我进行补习。在夜晚的灯光下,我看见他坐在我的面前,指节分明的手转着一支墨蓝色水笔,帮我指点着学习,然后再严谨地画出标准图,他从眼中透出的认真不知不觉吸引了我。或许是因为这一年的同居岁月,我开始慢慢喜欢他。同时,本来有些薄弱的理科学习开始变得顺手起来。
对于此,我对他只字未提,第一是不想影响他的学业,其次也不知道他是否会接受我,毕竟同性恋这种事情,说能够毫无芥蒂地接受是假的。结果直到高考完我都没有说出口,退缩而且懦弱的。如果被他拒绝了会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吧。
最终我们共同考上了Z大,虽然说选的专业不同,但仍然能够经常碰头,偶尔还约着出去喝几杯。我很习惯这种生活,也很享受。也并不是我对他有所放弃,仅是觉得我们能这样相处就很好了,也不用变化什么了。比起和他表白被拒绝而言,我更喜欢这种默默陪伴的感觉。
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虽说还是喜欢着他,但程度并不深。大学毕业后我们便也各奔东西了。
但是很戏剧化的是,当我进入B公司实习的时候,我居然再次碰到了他,同为实习生的他。
这就是传说中的孽缘吧。
最终那种不浅不淡的感觉,在他的一场失恋中瞬间膨胀成了爱慕。
你半眯着眼挑起一个嘲讽的笑容,然后毫不停顿的将手中的维c抛出一个优美的弧线准确地投入了垃圾桶。“那我就不吃了,不劳您老费心。”
这浓浓的抵触情绪真是。单手扣脸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医生说得吃药不然你没办法回到正常作息。”
“没药我吃什么。”两手一摊一脸无辜的样子,用着最为委婉的方法拒绝了我的建议。
真是个大麻烦…半夜三更我不睡觉就是来和你讨论来不来吃药的么。“你还想在中午午休的时候直接在餐厅里睡着吗。”
沉默了片刻然后转身坐回到餐桌前,声音再次回到了刚开门时的冷清,“与你无关。”
“不就是失恋了吗,至于吗?出息呢。”我绕到你的身后,毫不减力地大力拍在了人肩上,不出预料地看到掌下的人被拍得抖了抖身体,然后在旁边坐下,“说吧,要女友还是要工作还是要我。”
“最后一个选项什么鬼。”你闻言不禁舒眉笑开,“当然是要女友还要工作了。”
不出预料地听到了与自己所想相差无几的话语,说不失落那是假的,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话头。“不要我就算了,还不好好休息。失眠是病,人家是不治放弃治疗,你是治了可就是不吃药。”
“都说了没药吃了。”似乎是被我逗笑的缘故,你并没有那么抵触了,语气中半是调侃半是妥协。
“走走走上我家吃药去。”
“滚啊你当你家开药房的?”
“对啊你真机智,我家就是你的私人药房啊。”从客厅的沙发上捞起一件衬衫扔在你身上,“外面凉穿上再走。”
虽然说顶着半脸阴沉有些不情愿,还是慢慢吞吞地起了身披着外套准备跟我出去,挪步出了乱糟糟的房间,下了电梯后很自然的凑在我的伞下。
“嘿,不带伞好么。”我侧过头无奈地看着你,两个本来就体积不小的人凑在一把三折伞下还真是有些拥挤了。
你侧过头又回给我一个看着无知小孩的眼神,“我原本以为我们会从地下车库穿过去。”
这个小区的地下车库通着每个单元,所以从地下车库可以畅通无阻地通行而且还能躲避雨水,一般在小区里住得久的人都已经有了这个常识。
还真是蠢掉了。
堪堪用手捂住脸,闷声回答,“要不我们折回去?”
你望了我两眼,伸手弹了弹我的胳膊“走了,本来就没几步路。奥,好冷。”低下头看了看我裸露在短袖外的手臂。
“没事的。”张了张嘴还想补充几句却不做声,毕竟刚才出来了太快了,忘了拿外套总不能让这个家伙知道吧。
很快我们便来到了我家,刚开门的时候对方面无表情地把我的房间扫视了一圈,“看起来挺干净的啊。”
想到了他那个鬼房间,我边换上拖鞋边没好气的指了一间空着的客房,“你就住那个房间好了。我帮你去准备药。”
静默了片刻你还是开了口,“其实我觉得…倒是不用吃了。安眠药只有一时作用不能持续长久的。”
“总比你半夜睡不着然后中午吃饭睡着了的好。”倒出一片药又给人倒了一杯水,“先吃个两天再说,到后来有抗药性就只能你自己调整了。”
你侧过头看着我,指节分明的手攀在杯侧轻轻敲着,然后淡淡地皱了皱眉,“还是算了?”
“张嘴吃药——”我也不与对方多计较直接把药片往你手里塞。
你又盯了我片刻才妥协地叹了口气把药吃掉。我也不再强逼他什么,轻声说了声晚安也就回了房间。
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桌上的咖啡杯,然后才安然入睡。睡前迷迷糊糊地浮上点意识,“失恋到失眠…这家伙还真是…差劲。”
让人烦躁地钟声仍在走着,缓慢地指向了2:24的方向。
混杂在钟声中的雨越来越大了,逐渐变得喧嚣。
逐渐在梦中迷失陷入。
少见的梦中将过去的事情一一混杂着用着离奇的方式向我展示着。
梦里有一个人在我面前躺着,苍白着脸色却还是始终半睁着眼睛然后懒懒地转过身子看向我,“你说啊,我是不是挫爆了啊。”
我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地方就像是GAME一样,已经和现实脱轨却有着挥之不去的现实的影子,在此我只能哑口无言。
他没有听到我的解释却仍然自言自语般的说着,“不就是个失恋么,谁没有个爱情故事,可这好歹是我的初恋啊真是的,初恋就应该被人甩么。”
是啊,挫爆了。我在心底吐槽着却仍旧没有说出口。其实比起他而言,性向到现在仍然还是弯的,没有女朋友而且连男朋友都没有的我才是挫爆了吧。
真是挫爆了组啊。说不定还凑不成组,认识这么多年来连个表白都没有过。这么说来显得更挫了……
突然他的面容似乎模糊了一下然后变得更加的苍白。我看见他摇晃的站起,然后突然跌倒在地。一个剩着一半餐点的餐盘不知从何处坠到地上猛然间碎了一地,白瓷飞溅到各处。
那天中午么。在梦里我完全不知自己是什么表情,仅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就这么作为局外人的看着,即便是心中缓慢袭来的抽疼也无法用任何方式表达出来。
我看到那个素来有着自己判断与坚持的男子尽如此的不堪一击地倒下了,苍白的脸色彰显着最近的生活质量之差,真是的,不就是失恋么,但我还在啊,虽然你不知道。
这种感觉,真差。
只能静静地呆在这里看着,无法参与。如果不是一直在清晰地提醒自己这只是个梦,我估计已然入戏而无力至无所作为。我能够容忍的是没有勇气去表明心意的自己,却不能容忍在他的人生途中没有我的参与。更加不能容忍,我站在旁边远远地看着那人披荆斩棘,然后在伤痕累累后若无其事地前行。
这种感觉,很差啊。
我看到那个倒地的人被餐厅中的其他人扶起,然后被人们围住后手忙脚乱地抬走了。接下来像是按了快进键,一片画面被扭曲为一片跳过,直接看到了那个躺在床上手上正吊着营养液的,虚弱地如一张纸片。
原来啊,我应该陪在他的身边的。可我,去哪了呢。
如果这就是我的人生的话,
那真是最差了。
最终我是被窗外的雷声吵醒的。
在南方很少能听到这种雷声,将雨声盖过的雷声滚滚而来,然后在空中不断翻滚然后许久之后才突然炸开。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有些慌神地想了半天眼前才恢复了聚焦。好像昨晚把他拐过来了,今天好像还要上班——
现在几点了?
松开被子猛地翻下床,边打理自己边偷空瞄了眼时钟。
早晨8:43
恼人的时钟还在走着,完全不顾虑自己8:30就要上班的心情。磨了磨牙才忍下了把它从六楼扔下的冲动。这个点他应该已经走了吧。
叹了口气披上了西装,我在领结处,将打好的领带摆摆正才出了房门。
出乎意料地看见了一个人。
他坐在餐厅的主位上,淡淡地光线在他脸上扫下一层阴影,指尖捻着几张报纸,半垂着头翻阅。他看的很快,仅是扫过了主要的标题,看到有趣的内容才停下来细细品读。很久没有这么和他静静相处了,不禁觉得流年已滞,岁月静好。当然如果外面的光是阳光而不是闪电,也没有雷声衬托会更好。
“啊…早啊。”他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停下了翻阅的动作,抬头看向了我。
“早…”我从刚才片刻的恍惚中回过神来,“看起来昨晚休息地不错?脸色好多了。”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再次低下头去“嗯,还好了。”
“那个…不去上班么。”我尴尬地被晾在旁边了半天,才随便扯了一个话题开口。
“已经出不去了。”
“哎…?”
“雨下得太大了,电梯已经进水停电了,车子已经被地下车库里的水淹了小半个轮胎了,刚刚开车在小区里绕了一圈,东门和南门都被进水熄火的车子堵住了,只能在家里呆着了。已经帮你也请假了,安心吧。”
还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居然帮我请了假留下了美好的两人独处时光么。
“对了,去做早饭吧。”他头也不抬得吩咐到,“我还没吃到早饭。”
“为什么要我去做啊——”
“你就不怕我把你厨房炸了?再说我是客人你是主,哪有客至不待客的道理的。”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无奈地脱掉西服外套,将衬衫的袖口扣起,伺候着这个少见的稀客。
早餐很简单,仅是煮了两个鸡蛋,从冰箱里翻出几片吐司面包和一瓶番茄酱。
当早餐上到桌子上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手指在桌子上轻敲着,沉吟了片刻才决定将抱怨出口,“为什么只有番茄酱啊?”
“我嗜酸你又不是不知道。”把刀叉拍在他的面前,没好气地回复。真是,做了早饭还这么挑。
“你那不叫嗜酸叫做吃醋达人。”他叹了口气就拿了吐司,面无表情地这么说着宣泄着对于番茄酱的不满。
“失恋达人你闭嘴,请记住我还是个纯情哪来的醋吃。”执刀将番茄酱抹在吐司上。
他看着我将近放了五分之一瓶的番茄酱瞥了我一眼,“看来还是个吃醋狂魔。”
把玩在手中的鸡蛋在桌上轻磕,慢条斯理地抬头调侃,“难不成吃你的醋啊。”
“……”
在无所事事之下,我给他开了一场包场的独家心理服务。
“咳,失恋没什么的,说真的。不过你真的至于到半夜失眠嘛。你如此失眠,导致生活质量差,上班的效率低。这场恋爱虽谈不上惊天地泣鬼神但也已经把你的生活打扰乱了。”
“在你的人生中初恋只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它披荆斩棘地来到你的面前,却也可以毫不停顿的从自己开出来的路上走回去,离开你的世界。”
“如果仅是此你就,倍受打击身心俱疲了嘛。那你还真是脆弱不堪。”
“……”
“重新面对人生吧骚年,你还年轻,未来光辉得多了,不要在此停留,速速离开,开始崭新的历程吧。”
他本侧向阳台的头转了过来,半眯着眼懒洋洋地扫了我一眼,眼神中含着些许复杂的神色,半响才接下了话头,“知道了。”
我也看了他一眼抑下了刚才些许调侃的语气,刚刚那话到底是在对谁说我最清楚。
还是快点放弃吧,好好找一个女孩子开始新的生活吧。你看他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爱人了,哪需要你的陪伴。
他早就不需要你了。
你还在期许什么,还在奢求什么。
快点放过吧,你那无望的幻想。
“嘿。”他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指了指正缓慢转着衣服的洗衣机,“那个好像坏了。”
我缓缓地转过头,就有一滩泛着肥皂泡的水铺满了阳台闯入了我的视线。
“…你怎么不早说?”
“看你讲得很投入啊。”他无辜地朝我眨了眨眼。
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指挥着人把地上的水收拾干净,而我冒着雨从窗户探出头去,确认外面的水管没有问题后,才小心翼翼地把洗衣机按了停止键,挪开检查水管的情况。刚上前一步就差点滑倒,要不是被对方扶住估计已经已格外帅气的姿势摔倒了。
“谢了…”我有些别扭地躲开了他的手,没敢回头。也正是因此,没有看到他又突然复杂的眼神。
手忙脚乱的收拾打理后便已到了傍晚,这天晚上的时候他回到了自己的家,简单地和我打了一声招呼,便旋身离开。
关上门,房间里的人气已然随着他的离开而消散。本来这一天的时光就像是偷来的,哪是我所应该拥有的啊。
最后的放纵自己了,不能再沉沦下去了。为了自己的人生也好,为了毫不知情的他也好,放下过去。
即便是这样想着,我仍然心存最后一点的火苗,心想自己得去试着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表白一下,试一试成功的可能性。
可是,我没有这个勇气。
我没有勇气去打乱他的平静的生活,即便成功了也没有勇气去面对我们的家人,更别说是认识的人。
我不敢啊。
即便是纠结也好,难过也好,生活总归要过的。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早早地回到床上休息。
然后很不妙地又开始做梦了。
这次的梦是更加的离奇了。
我梦见了不久前,大概是几前的事情。当时才听说他有了女朋友的事情,便捞着朋友一起以着其他原因出去喝酒,实际是借酒消愁。其实我的酒量不好,很快就醉了。朋友没有我家的钥匙,只好把我临时扔到了他的家里。醉酒之后,我的视线恍惚,神志也不清醒,一觉醒来当时干了什么就完全想不起来了。
可我的梦,却奇迹化地给这件事接了一个续。
我梦见我醉如烂泥地摊在他的身上,对方有些不知所措地把我放到了就近的沙发上,急急忙忙去查了醒酒汤的做法,然后本着我不去做谁来干的心里去炸了炸厨房但还是勉强端出了一晚能喝的汤,用勺子连哄带诱地让我喝下口。
后来的事件不在已经不在我的三观范围之内了。
我梦见我在喝完了醒酒汤之后,把他按倒在地毯上,单手撑着地毯,把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间,过了很久才缓缓地开了口。
“其实我也喜欢你很久了…不考虑下么。”
什么狗血剧情。如果梦里能显示我的表情的话,估计已然狰狞。首先这人物性格不对啊,他哪有那么人妻我哪有那么奔放,其次这上下顺序也不对啊,怎么看都是假的啊。
在我这么一个脑内吐槽,画面就被切掉了,也无法知道那还剩下来的后续是什么,其实还是心存遗憾的。
画面变成一片黑色,没有任何其他画面出现的迹象,仅有一个声音浅淡地在脑海中环绕。
“他不是你的唯一,他不值得。”
“你也不是他的唯一,你更不值得。”
“忍受不了别人的嘲笑与异样眼光,你有什么资格和他在一起啊。”
……
“放弃吧。”
梦中可以温暖如春也可以冰冷如冬,有很多事情可以躲避或者接受,唯有梦非要你强行接受。
或许是因为这个梦的缘故或者说是自身缘故,我最终还是只字未提。
我将我的梦境和过去葬送于此,不愿提起。
我将我的现实和未来埋葬至那,不愿看到。
三年之后,他结婚了。我被邀请去当他的伴郎。
三年之间也不是没见过,仅是因为我的缘故特地远离了些许,所以关系始终保持着距离,不远不近,不冷不热,恰到好处。
这种被他突然叫去当伴郎的原因我也猜不透,也不愿意猜透。我并不准备给自己死灰复燃的机会,早该死了那片心了。
在彩排的时候我就站在他的身旁,当彩排临近结束的时候,他突然侧过头来问我,还记得三年前的那次醉酒嘛。
我默不作声,那个梦境却从心底翻滚而上。
他看了看我的神情,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时失眠还不是为了你啊。
侧过头看了看对方含着点苦涩的表情,清浅地点了点头,很抱歉。也仅是一声道歉而已,在彩排结束之后我们便一句话都没有谈起那件事。
回家之后,我焦躁地开了瓶红酒,灌下一半才让自己清醒过来。
你的心早就死了啊。
可它即便是变得麻木,却还是在婚礼时,不自觉地开始跳动。
我看见他披着一身正装,骨节分明的手包裹在白色手套之中,手执着自己的恋人,缱绻地笑着,眼中化着一潭清泉。嘴角翘起的弧度一如当年,似是流年未逝,就似我当年最爱的那个人。
可惜那个我所深爱着的人,已然在我心里永远逝去。
总之就这么写完了,我似乎结合了很多人,所以并没有原型。只是脑洞和自娱自乐结果写得太多了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