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那是一种什么情感,那是爱。
矛盾与反差
一杯牛奶,一副墨镜,映出对面坐着的人正在打火点烟。寡言的里昂将照片收下,上演了一场技艺精湛、干脆利落的杀人秀。
垂荡的双脚,各种图案的裤袜,夹着香烟的小手,一个小女孩正穿过护栏坐在走廊的边缘上,娴熟地把香烟扔到楼下,换上一根棒棒糖。
里昂坐在空荡的电影里,看着荧幕上旋转的主角歌颂爱情,露出像孩子一般的笑容。里昂在电影里的笑容很少,屈指可数,却很温暖很温暖。
流着鼻血的马蒂尔达问:人生一直都这么艰难吗,还是只有在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里昂回答:“一直如此。”
四十岁的杀手里昂不善言辞,却有着像孩子一样的单纯与善良,而十二岁的马蒂尔达有着天使般的面孔,却经历世事变化,内心成熟。电影的开篇便将这样两个矛盾又反差剧烈的形象置于观众的眼前,让人不禁好奇,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发生在他们身上。
他们每天喝着牛奶,每天做运动,每天把绿萝搬出阳台晒太阳,但他们的工作是——杀人和练习杀人。他是个杀手,她是个小女孩。他的原则是“no women,no kids”,她的目标是复仇,他要求马蒂尔达不说脏话,不抽烟,她常常说谎,善于利用小女孩的身份获得信任和便利。他不爱笑,笑起来很温暖,她美丽可爱,心里却充满强烈的悲伤与愤怒。
他们的本身就是如此的矛盾,而两个人之间的反差如此强烈,故事将这样的矛盾与反差贯穿始终。
温暖的牵绊
在马蒂尔达的要求下,马蒂尔达跑出去为他和自己买牛奶,因而错过了一场杀戮。她回来时,杀人者还没走,她假装镇静地敲里昂的门。门外是马蒂尔达泪流满面的请求,门内是里昂拿着枪的挣扎,最后,里昂把枪藏在身后,打开了门。这扇门,开启了他们的牵绊。
身为一个杀手,爱和牵绊是里昂的软肋。他可以选择不开门,他可以选择在深夜一枪杀了她,他可以赶她离开,他可以看着她对自己开枪······一次一次的选择,他都遵循了内心深处的善与爱。
正是他一次一次的选择,给了马蒂尔达温暖。马蒂尔达在破碎不堪的家庭中成长,她旷课两周,却没有人在意。在面临家破人亡,失去唯一爱的弟弟的重大打击之下,她绝望而又不知所措,而里昂给了她希望和安全感。她牢牢地抓住这份牵绊,她要里昂帮她复仇,她要学习成为一名像里昂的杀手,她热烈地表达她的情感。
她说,我想我爱上你了。这是我的初恋。
里昂喝着牛奶惊慌地喷出来,问,你从来没有恋爱过,你怎么知道爱?
她说,我感觉到了,在我的胃里,它很温暖。从前我总觉得胃里打结,现在再也不会了。
里昂说,我很高兴你的胃痛好了,但这并不代表什么。
里昂强装镇定匆忙地出门,关上门,不知所措地倚在墙边。
和马蒂尔达的敢爱敢恨不同,面对情感,里昂一开始表现的是拒绝,他显得不知所措。
19岁的里昂和一个家世甚好的女孩相爱,受到了女方父亲的阻挠。女孩死在了父亲的枪下,父亲死在了里昂的枪下。至此,里昂踏上了杀手的不归路,再也没有爱过。所以,他并不愿意让马蒂尔达成为一个杀手,不愿意让她杀人,因为他深知一旦杀了第一个人,生命将会彻底改变。十九岁以后里昂的世界,大概只有老东尼、牛奶、绿萝、和杀人。他们都如此孤独。
可是,谁不渴望拥有温暖的生活呢?他们是彼此一个美丽的意外,温暖了彼此孤独而荒凉的心。于是,有了最后的告白——你不会失去我,你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滋味,快乐、安睡在床、有牵挂,这是我想要的。你再也不会孤单一个人了。我爱你。这是最后的告白,也是唯一的告白。
含蓄的表达无限的延伸
一个杀手不喝酒不抽烟,只有牛奶反复地出现在镜头中。洁白的牛奶仿佛映衬着里昂心里住着的孩子,单纯善良。
里昂最好的朋友——快乐,不提问,没有根的绿萝,在里昂和马蒂尔达相处的日子里,从一开始里昂每天把它搬到阳台晒太阳,到后来由马蒂尔达把它搬到阳台上晒太阳。这个动作表现着昼夜的交替,时间的流逝,同时,也告诉观众,里昂和马蒂尔达在时光的洪流中,建立了日渐亲密的关系。
里昂找到被困住的马蒂尔达,马蒂尔达冲向里昂,他们紧紧相拥。画面出现了他们差距甚远的双脚。是的,这是距离,但距离也不能阻止想要拥抱的心。
里昂牺牲自己,保护了马蒂尔达。这样的保护,不仅仅使她安全,更使她感受到了爱。马蒂尔达回到了学校。当老师问她告诉她事实的真相时,她竟然没有一如既往地说谎,说了实话。这样的转变,也许真是因为她收获了爱,她再也不是一个人。有一个人让她觉得温暖,教会了她爱。
马蒂尔达将绿萝种在绿地之中。绿萝就像里昂一样沉默,没有根。但绿萝将会成长生根。有一天,会有不一样的绿萝,不一样的马蒂尔达······
很多画面的堆砌,并不热烈,也不直接,但,含蓄之中,自有它的意义。故事的结束,其实,正是开始,一个生命的重新。
复杂的情愫牵绊在里昂和马蒂尔达之间。很多人觉得搞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情感属于哪一种关系,情人、知己、父女、或者更多?然而,无论是什么样的情感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们都有把握那是爱不就足够了。是的,那是爱。
不同是际遇与性格,相同的是孤独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