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回老家,遇上发小周岩的母亲刘婶,刘婶热情地拉我寒暄并亲昵地抱住我家小女儿,喜爱之情溢于言表,我问“周岩回来了吗?”刘婶欢喜的脸陡地一沉,说“不知道死哪去了,每个月打800块回来,就是联系不上人,唉,作孽,丢人”然后,说家里有事转身离开,盯着刘婶的背影,我很纠结要不要告诉她我才见过周岩,见过这个明明有一把好牌却被自己活活打烂的小伙伴……
一、周岩,我童年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记忆,除了吃饭睡觉我俩都是腻歪在一块,她爸妈年近40才有了她,一对长相普通的农民竟生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对比自己小太多的漂亮妹妹视若珍宝,父母更是奉若掌上明珠,周岩吃穿用度都是小伙伴中最好的,还不用做家务,村里人都戏称“三公主”。小学时,我收过很多情书,悲催的是我只是个传递员,周岩打开情书看看姓名就撕了,不是她意中人写得,周岩喜欢大林,一个阳光帅气的男孩,学霸兼班长,两家是世交,他俩是定着娃娃亲的,可是大林不喜欢周岩,觉得她是绣花枕头,学习太差,直到上了初中,我和大林分到一个班,周岩在另外一个班,周岩还常向我打探大林和女孩的交往,可是有什么用?大林一路畅通考上重点大学后就提出来解除封建包办的娃娃亲,周岩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她说自己实在不是读书的料,看见蝌蚪一样的文字就头疼。
二、辍学后的周岩凭着姣好的脸蛋走了些关系进了镇储蓄所上班,工作后的周岩越发地明媚动人,上门提亲的更是门庭若市,周岩一个也看不上,我就好奇周岩想找个什么样的呢?没想到我没有等到周岩的婚礼,高考后的那个暑假,我正在周岩家和她聊天,两辆汽车停在门口,从车上下来七八个拿着棍子的男人,进门就问是周岩家吗?周岩刚点头,那些男人就开始抡起棍子砸电视、摔碗筷,看这阵势,我拉起周岩就跑,一直跑到村西头相对偏僻的我奶奶家,周岩没告诉我什么事,只是不停在哭,等天黑,刘婶边骂骂咧咧地边把周岩拽走了。回到家,妈妈才告诉我事情原委:周岩在单位和一把手搞到了一起,一把手的老婆早就打听好周岩的家在哪,专门雇了打手上门报复并把周岩的名声搞臭,幸亏周岩跑得快,否则连人也得打。正室的目的达到了,不再有人提亲,村里人提起周岩竟然说“那个狐狸精”。
三、我到省城上大学了,原来以她为傲的父母却说后悔生了她,周岩离家出走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每个月汇到家的800块钱雷打不动,好像在告诉妈妈她平安地活着。直到中秋节前后我接到了周岩的电话,不知道她从哪里得知的,她要借3000块钱,有急用,我说借钱可以,我得当面交给你,她如约来到我生活的K市,戴着帽子,围巾高得掩住了嘴,我开玩笑着说,怎么搞得像特务接头一样神秘?她轻轻地摘下围巾和帽子,我吃惊地盯着她面颊处、脖颈处被烟头烫的疤,姣好的面容有了一丝扭曲的惊恐。我生气地对她吼叫“你神经病呀,这样自残有用吗?”她委屈着说没有自残,是李民烫的,李民?那个储蓄所的一把手,他们还在一起?周岩说“他因为我被单位开除了,也离婚了,他说为了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值,没想到重新在一起以后,他变着花样折磨我,埋怨我害他被开除,大好的前程毁了,我要对他负责到底,看到有男的和我说话,他就怀疑我们有一腿,然后就在我身上烫烟圈,说这是属于他的记号,我身上到处都是,连隐私部位那里都有”她边说边掀起袖子卷起裤腿,我看到胳膊、腿部到处是密密麻麻的伤疤。“你不会离开他,天下之大,去个他找不到的地方”我又心疼又生气。“我不敢,他说如果找不到我,他会杀了我们全家,是不是因为我叫岩,所以我的命就特别硬呀?”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有时候决定一个人的人生的不是起点也不是终点,而是转折点,如果周岩当时没去储蓄所上班,没有和李民搅到一起,她的人生应该没这么糟吧,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只愿周岩快想办法早日脱离这变态的沼泽,重启人生之路。